事关重大，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如果你冲她们大喊的话，她们能注意到你吗？”

“……”

郑烦一头黑线，用一种“你很不礼貌”的表情凝视着他。

“我不是透明人。”

“帮大忙了。”方染兴奋地右手做锤，轻轻敲了一下左手手掌。“如果你必须吵醒整座基地，她们才能注意到你的话，那可就难办了。”

“……”

郑烦开始后悔和他合作了。

他甚至有点想糊一拳到对方脸上。

方染和郑烦走出大厅，郑烦自有办法可以找到安西等人的下落，他只是问道：“你现在要去哪？”

“不知道，瞎逛吧。反正也是等人。”

方染打算先去找救援小队那几个幸运e的枪兵。

然后郑烦就提出了他之前就有的疑问。“你为什么不用这身衣服主人的身份和他们接触呢？”

他指的是方染最初见到的高级研究员凯文。虽然郑烦并不了解对方的名字，但跟在后面的他很清楚地听到了救援小队队长布莱顿和雪莉的对话。方染用真名的事情早就暴露了自己不是这里研究员的信息。他很奇怪，按照他的理解，方染不应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方染忍不住瞥了他一眼。郑烦老哥有点过于古板老实，感觉什么事情都非得问出个究竟。颇有点儿十万个为什么的架势。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很蠢。

他只是比较简单，情感和表达也直接了当。最初见面时失去爱人仿佛一具空壳的绝望，和现如今得到线索燃起复仇斗志的模样，统统都是这么纯粹。

这个家伙，表面上看不出来，实际是个相当直率的人呢。

不过也是，如果不是一个平时基本不会和别人产生交集与交流的家伙，怎么会产生这种“只要认真地提出问题，对方就会同样认真作答”的近乎于天真的想法呢？

这是一个拥有着强大力量，但却还保持着单纯的可怜人。

简而言之，是个好人。

与他不同的是，方染深知不是每个问题都会获得答案。虽然他总是有别的方法可以了解到这些被埋藏起来的东西。但在合适的时候，他也从不介意认真地回答别人的问题。

“对啊，我为什么不和他们说我叫凯文呢？”方染歪着头想了想，接着解释道：“可能是因为，我看他们比较顺眼吧？”

“当有人怀疑你带着面具的时候，无论这张面具有多严丝合缝，有多适合你，都不能打消他们的疑虑。你越是表现得天衣无缝，他们就越是想要看看这张面具下面到底掩盖着什么。”

他这段话也不知道是在说救援小队的人，还是在说他自己。

方染接着说道：“而他们刚经历了一场背叛……足以令他们尸骨无存的那种。此时无论我说什么，他们都会有所怀疑。”

他轻轻叹了口气，“所以，莫不如给他们留一个方便撕开的口子。让他们自己拼凑自己想要的真相。”

“我们和他们的目的并不冲突，都是为了活下去。”

他笑着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并不介意帮他们一把。但想让他们相信我说得话，也需要一个良好的信任基础，不是吗？”

“用再精妙的谎言所赢得的信任也只是一时的。”他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有时候，我根本不必撒谎。”

好人有好人的接触方法。

方染的心眼儿不大，但他也把事情分得很清。

内鬼是内鬼，救援小队是救援小队。特里戈想干掉自己这事儿和那群幸运e的枪兵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之前所展露的态度更多得也都是冲着方染身上的白大褂去的。而他的身份也确实很有嫌疑。倒不如说救援小队能在这种情况下依旧选择对陷入危险的人伸出援手，这已经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了。

相信很多人在被这么坑了之后，别说救人了，大概恨不得端枪把整座基地都给突突了。

谁的人生就活该被别人出卖呢？

至于别的事情，那不在方染的考虑之内。他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

就像他现在所说的话，也并不全是在解释对待救援小队的态度问题，更是在向郑烦表明立场。

郑烦若有所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离开了。他还要去寻找剩下的几名队友。

这个基地太大了，上下好几层，即便是方染已经找到了返回的捷径，也需要想办法通知到其他人。

虽然他不知道郑烦和安西的狗鼻子究竟是怎么运作的，但这无疑很好用。可以节省他不少精力。

谁还不是条咸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