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走吧，我确实不该在这里。”苏婉清站起来，脸上的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现在有点晚了，你还是明天再走吧。”顾珩之站在她面前说道。

“不用了，我去对面那个叔叔那里借住几天。”

“他不是好人。”顾珩之说道。

“可是我没有地方去了，说不定我死了就能回去了。”苏婉清又忍不住哭起来，“呜呜呜，我想我老公，呜呜呜，顾珩之才不会凶我，也不会赶我走。”

“你别哭了，你在这里住下吧。”顾珩之妥协道。

苏婉清泪眼婆娑看着他，“可是……。”

“我不会赶你走。”

“好。”苏婉清擦了擦眼泪，拿起沙发上的衣服，“我去洗澡。”

顾珩之:“……”

直到卫生间的门关上，顾珩之才沉沉呼出一口气。

……

将卧室收拾出来，他拿出一个枕头放到沙发上。

等苏婉清洗完澡出来，拿着多余的那件干净的短袖擦着头发。

顾珩之个子高，衣服穿在苏婉清身下就像是小孩儿偷穿大人的衣服一样，还好裤子是有抽绳的。

白色的宽大t恤，姣好的身材在灯光下若隐若现，顾珩之错开视线，“卧室在那边，你头发干了就去睡吧。”

“好。”

等一切都安静下来。

顾珩之仰躺在沙发上，逼仄的空间有些拥挤，今晚是一轮满月，客厅撒了月光。

七岁前爷爷还在时，这间破旧的屋子是顾珩之的家，七岁时爷爷走了，带着他的家一起走了，母亲选择带着她的女儿跟她新的丈夫出国，把他丢到小渔村自生自灭，走的时候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父亲也有了新的家庭，他没人要了。

小渔村的柳条很有韧性，却被姨妈打他打断了六条，凹凸不平的泥路和皮肤摩擦过，小腿血肉模糊，还要被姨妈的孩子轮番欺负，他不过是还了手，却被关在屋子外，夏天的雨来的又急又猛，连避雨的地方都没有，直到他的伤口快要发烂了，安夏救了他。

可是安夏的境遇和自己一样，他只能帮她赶跑欺凌她的人。

十六岁他被接走了，他终于离开那个小渔村了。

顾轩是他血缘上的弟弟，却比姨妈的孩子欺负他欺负的更狠，不管在学校里还是在他家里，最终还是被赶出来了，顾正华将他扔到一个华丽的大房子里，他不要，他去求顾正华让他住到这里。

这里仅存着的一点温暖，让他能咬牙坚持下去。

坚持不下去了，午夜梦回时他看到了爷爷的身影，他扑上去，痛觉让他回到了现实。

那时爷爷和顾正华断绝了关系，捡垃圾赚钱，捡烂菜叶子养他，不过，在他过生日的时候会给他买饺子，爷爷会多要一份饺子汤打包，回来给他煮面条吃。

爷爷死后，七岁的顾珩之跪下叫了第一声“爸爸”，顾正华将爷爷安葬了。

他咬牙坚持到十七岁，他不知道未来应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路怎么走，这个世界仿佛只有他一个人，他厌倦了这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