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容吃惊不已。
这从未谋面的远在千里之外的地方的女人,竟然一口就说出了她曾经的经历。
难道世上真有这种事?
时容惊疑不定,一时没有说话。
霍奕君开口:“你是谁?”
“我是萨满。”
额吉和吉雅尔都吃惊的捂住了嘴巴。
他们鄂温克族人信奉萨满教,族中的老人们相信萨满巫师的能力,相信萨满巫师可以为他们与神灵沟通,为人们除去灾祸和病痛,并预知未来。
但他们这些年轻一辈的人大多汉化程度很深,并不很相信这些。
可是,萨满巫师怎么会被困在雪地里昏倒呢?
时容立即说:“如果不为难的话,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霍奕君朝吉雅尔看了眼。
吉雅尔连忙带着妻子和女儿离开,把这里留给他们。
萨满神情带着忧伤:“他已经死了。”
“谁?”
“我的丈夫,当年为你们换命的人。”
“还有办法改过来吗?”霍奕君追问。
萨满缓缓摇头,答非所问:“我也要死了。”顿了顿,又加了句,“过几年,你也会死的。”
“你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霍奕君厉声喝道。
“阿君。”时容拉他的衣袖,朝他摇摇头。
霍奕君眼底闪烁着火光。
这是他在压抑自己情绪的信号。
萨满又说:“这都是命。”
“你们萨满是能够与神灵沟通的人,就背着神灵做出这种恶事?”霍奕君冷冷说,“你们随随便便改变了一个女孩子的一生,竟敢毫无悔意。”
“不是我做的,他是被逼的。”萨满声音低沉,有些虚弱地念叨着,“对不起。”
时容靠过去,温和问:“你刚才为什么说我过几年也会死的?”
“另外一个女婴原本只能活一岁,把你的命分给了她一半。你要承受她的病痛和灾祸。”
霍奕君眼神发冷。
时容说:“这对我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都是命。”
“你能帮我吗?”时容又问。
“帮不了。过几年,你们会一起死。”萨满又说。
“几年?”
“三年。”
“满口胡言!”霍奕君忍无可忍,厉声怒喝,“装神弄鬼,你们萨满这么有本事,你怎么算不到自己的命,会被冻死在雪地里?”
萨满垂下了眼帘,眼泪大颗大颗流出来:“为此,我们受到了神灵的惩罚。”
时容拿纸巾为她擦眼泪:“姐姐,你别哭了。我不怪你的。”
萨满眼神悲伤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回到屋里,时容的心情有点乱。
如果还能活三年,她要怎么度过这短暂的余生?
难怪无论她多么拼命的锻炼身体,她也无法摆脱病痛和灾祸。
霍奕君蹲下身子,捧着她的脸:“别听她胡说八道,咱们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时容笑道:“我才不信呢。”
下午,时容坐在门口看雪,萨满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把牙刀:“用这个杀了她,你能多活几年。”
时容下意识接过牙刀,一瞬间有些毛骨悚然,连忙把刀塞回去:“萨满巫师,外面已经是文明社会,不搞你们这一套,也不能随便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