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与绵软织物压碰的轻响。
南筠把自己摔在床榻,脸侧落在罗锦旁侧一片如瀑的青丝上。
长臂绕过师尊的胸口,将严严实实的被包压紧捞近自己。
高近一米九的人环过身型淡薄纤长的师尊,对方气虚体弱,两人相差巨大,江以观轻易就窝进了人肉抱枕中。
火灵根独有的热气通过亲密无间的胸口一点点渗透进冰凉的肢体。
空乏的内虚被暖洋洋地偎贴着,江以观不禁舒眉轻呼出气,他拧眉存了些许力气,去探内里的身体境况。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腹部窜入胸腔,又像钢刺一样穿透四指百骸,被子下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了颤,剧烈的疼痛持续了好一会才慢慢沿着指尖消散。
这一过程只有几息,外人只能看到江以观闭眸睫毛打颤,而后脸颊更加如白瓷般冷白。
果然如所想一样,他的修为已跌落至与新门弟子无异,灵根也已废尽,只是稍一发动探查就会被疼痛反噬,就算是修养好灵根也需花费很多精力。好在在刚才发现,枯竭的灵根中还有些许残余的灵力,用它们慢慢滋养灵根,修复起来难度要降低很多。
梦中,那个大能残魂说的没错,他偷偷帮忙护住了一点灵力,勉得他死太快。毕竟他们现在身处一体,他不好过,那个残魂更不好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他并不愿意受这个狡诈的大能残魂桎狭。
一只温暖的热源贴上他的面颊,将江以观的思绪拉回。
热气吐在耳边,“师尊,身体还难受吗?有没有暖和一点?”
南筠的关心像温暖的小狗一样热贴,青年独有的清冽嗓音夹杂着一点黏糊,和暖融融的身体一起绕着他撒娇。
江以观摇了摇头,这是南筠,和冰室里那个疯魔物不是同一个人,他如此给自己下暗示,因为心有余悸,对着南筠,他的身体竟本能会升起一丝恐意,怪异的感觉蔓爬在他们相触的部位。
侧脸看着眼前俊俏的青年,仙君眸光闪了闪,回了句无碍,而后面向帘外一言未发的大徒弟,“云蔚,南筠生心魔的事,还需你在其中经营,现下除了我们还无人知晓此事,若是东窗事发。。。尽可推到为师身上,能拖便拖,为师会想办法。”
“还有你,”江以观抓住南筠覆在他脖颈上不安分的手,语气有焦虑有痛心,“这些日子,你都不要离开为师身边!”
不让南筠离开视线,自然是为了监视他心底的魔物,他们之间的交易,自然只有他能与其周旋。
让云蔚接手峰内和刑司殿的事物也许是对的,现下有理由能让他忙起来。而且封锁峰内的消息也需他忙一段时间。
床榻里,高大青年侧过脸,挺翘的鼻尖闻过顺滑发丝里一丝丝冷香,对着抱臂冷眼观看的师兄露出狡猾得意的笑,眼尾粉红细鳞若隐若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云蔚没什么表示,没有表情的一张脸另南筠扫兴,随后没来得及呼救就被粗糙长满茧子的手掌一把按住。
“师尊——”
都云蔚带着冷冽气息的前半身突然越过小徒弟,从上方极具压迫感地沉下来,半道阴影落在江以观没有血色的脸上,在江以观瞪大的眼眸中,成熟的青年半合眸,头低下来,靠在他的额上,额间相贴,中间留着很小的一点空间,鼻尖几乎相触,江以观一副讶异的容色被完全看进大弟子的眼中。
他用额头试着温,柔和的吐息吹进身下人未闭紧的唇缝,“已经退烧了。。。你身体不好,师弟又随时可能再次入魔,这些日子我还是多在此住下,你不要太操劳。”
他一边温和着眼说小话,一边在江以观看不到的地方,另一只手深深掐住南筠的脸,即使虎口被那坏家伙故意恶心人地用信子来回舔得湿淋淋。
江以观已经没有威胁,即使修复身体也需很长时间,而有他们两个在,江以观也不会有机会再站起来。这是都云蔚现下对江以观的判断。
而在江以观真正的没有威胁后,都云蔚才重新开始以常人的视角去看这个人。
比如,从拜师之日起到现在,江以观也如一个寻常师尊一样在做教导,虽不亲近,却也没有苛待。比如前世,该日期里应该要对他们下杀手,而这件事既没有出现,他们也没有发现江以观出现嗜徒的念头。一些怀疑被都云蔚认为,是早期,南筠的刻意亲近,和他们的一些行为改变,导致结果出现了偏差。前世的事情才并没有发生。
但同一个人,前世今生的差距真的可以改变那么大吗?前世的江以观冷漠狠厉不择手段,而这一世,他清高孤傲却也有柔软的时候,甚至执着的方面也格外单纯,像是被他们浇灌才通晓人性的器皿。神器在神庙香火信徒的供奉下,活了。
难道还真是因为爱?这种东西会出现在江以观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云蔚目色很深,朝后晦暗不明地看了殿门一眼,转身朝松海御去。
这几天,魔头很安静。
江以观悬着心在静静养身体。
他还有时间。修为跌到最低,意味着他可以尽早开始之前的方案,一切从头开始修炼罢了,他并不怕。只是在那之前,他必须养好身体。
尤其是灵根,本来就已是常人资质,加上寒症,即使有灵气填入,也会运行阻塞。
最后的问题,他的道心,重新领悟道心,却是急不来的。
身体内的大能残魂和黑雾魔物因为难以压制,近日更是在梦中频繁出现。他们给自己设置的末日场景叫他一遍遍体验,江以观一日日从恶念中惊醒,连日的心悸,神魂不稳,倒叫他差点被乘虚而入,连他说的诓话都差点相信。
他的徒儿会毁天灭日!会摧毁天道!会万物生灵涂炭?
这些一遍遍在梦中重现的场景愈加真实,他不可能相信一个心怀不轨的大能残魂,却也不得不对其说的话产生怀疑。其坚持不懈的捣乱中必有目的,这是他唯一能确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