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迎上余爽,打听了一番。
余爽分手了。
父亲生病,需要大量的钱,他试图找小桃儿要回一些,但遭到了拒绝。
小桃儿这个女人,只喜欢钱。
人什么样他不管,只要有钱,就是她的‘宝贝儿’。
她和余爽是在舞厅认识的。
余爽不是浪荡的人,只不过是和工友喝过酒后,被大帮哄的带进舞厅,不幸结识了这么个女人。
余爽不傻。
只是遇到女人,他的智商也随之变低。
再加上小桃儿善于利用男人的心理。
没多久,这个可怜的单身汉,便沦陷在小桃儿这个舞女的石榴裙下。
可惜的是。
长久以来,他花了不少钱,却只是碰了碰手,摸了摸后背。
再亲密的举动,他也曾尝试过,却从没成功过一次。
听见余天发问,余爽强装笑脸,不忍说出这份苦楚。
可这打击对他来说实在太大。
说着说着,还是难免唉声叹气。
“算了,实话和你说吧,我和小桃儿黄了!唉...我怎么求她,她也不同意,早知道的话,我就不提这件事儿了。”
余爽点了根烟,愁容尽显。
他本不会抽烟,最近被小桃儿带的,也学了起来。
“扔掉它。”
余天一把掐灭,“二哥,这种女人有什么可珍惜的?黄就黄吧,等有机会,我给你介绍一个,保准比她好上一万倍。”
“哈哈...”
余爽笑得有些凄惨。
介绍?
余天凭什么介绍。
这个弟弟要钱没钱,要工作没工作。
就算他能介绍,肯定也是村里的老女人,亦或者寡妇之类的,绝不会有‘好人’。
余爽在县城呆了一段儿时间,自觉算是半个城里人。
他的终极目标,是想找个城里的姑娘。
他最希望的,就是能娶上一个工厂的女职工,或者国营饭店的服务员。
如此一来,以后再回村时,也能在熟人面前,扬眉吐气了。
三十岁还没结婚,说出去真的好说不好听。
要是娶个农村的老女人,或者寡妇,一定会让人说三道四。
可要是娶个城里的姑娘,就不一样了。
余爽完全可以对大家郑重解释,只说自己是宁缺毋滥,好饭不怕晚。
没再多说,两兄弟上了楼。
照看了父亲一会儿,余爽就去做零工了。
傍晚时分,三哥三嫂带着豆豆过来看望余海明。
他们还带了二十块钱,直接塞给了李婉柔。
“余天,你师父今天很反常啊!你知道我为啥来这么晚吗?我本来下午就能过来的!”
三哥拉着余天到了门外。
他本打算今天送完货,就来医院看望。
可林长水留了他好些时间。
两人还喝了两瓶啤酒,光是聊天,就聊了一下午的光景。
“我师父咋了?”
余天心里咯噔一下,生怕明天借不到钱。
“你师父奇奇怪怪的,问了我好多你的过往经历!尤其是你最近的改变,他翻来覆去地确认,也不知道这老头儿是啥意思。”
三哥跟余天描述了下午发生的事儿。
“那你怎么说?你说了以后,他又是什么表情?”
余天皱起眉头,摸了摸胡茬,继续问。
“呃...”
三哥组织语言,“你师父说,浪子回头是好事儿,他决定帮你一次。你师父还说,他儿子死的时候,和你年纪差不多,你俩说话唠嗑的感觉也很像。他说一看到你,总能想起自己的儿子。我俩喝得不少,老头儿还哭了,看起来怪可怜的。”
林长水膝下有一儿一女。
女儿早已嫁人,也在煤矿厂上班,丈夫同样是煤矿厂的工人。
只是他儿子死得早些。
曾经和余天一样,不学无术,到处闲混,最终犯了大错,丧命街头。
这件事,林长水从未对余天提及。
听罢,余天一下醒悟过来。
看来林长水肯一直帮着自己,不光是为了那点利润,其中还夹杂着这复杂难言的心情。
人活一世,活的就是个心情。
每个人做出的任何举动,也都和心里所想有关。
余天现在大彻大悟,理解了林长水的真心。
他心里暗暗决定,等赚了钱,必然要对林长水好一些,给他一份值得的回报。
天色渐晚,三哥带着三嫂回家去了。
豆豆也被带走,余天和李婉柔,留在病房,照顾余海明。
李婉柔累了一天,趴在床边,沉沉睡去。
余天半睡半醒,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一早。
太阳刚升起时,他已经在煤矿厂门口等着。
林长水来得也够早,两人推着自行车到了门口的小树林旁。
“臭小子,着急了吧?”
林长水停好车,叼上一颗大前门。
“还好...”
余天给他点了烟,“师父,看你的表情,钱一定是凑齐了吧?”
钱确实凑够了。
整整四百块。
林长水生怕不够,还特地去财务室,多批了一张条子,弄出一百块钱。
四十张大团结拿在手里。
余天的心里沉甸甸的。
“师父,您...太够意思了!”
纵然余天善于言辞,可当表达真情实感的时候,他也有些说不出话来。
“谁没个难处?拿去用吧,到日子还了就行!余天,你记住一句话,年轻人,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走上歪路!这人呐,一旦走错了路,再想回头,可就难了...”
说这话的时候,林长水有些落寞。
似乎想起了自己早逝的爱子。
余天也红了眼眶。
要不是重活一世,要不是妻儿用死亡换来的教训,他何尝不会走上歪路?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再没多说,郑重地握了握手,随后分别。
带着钱,余天直奔医院。
这四百,加上之前的两百,足够手术的费用。
他和李婉柔,直奔医生办公室,去找兰大夫。
兰花刚上班。两人推门进去时,她手里正拿着一纸文书,面带喜悦。
“兰大夫,钱凑齐了,麻烦你今天就给我爹手术吧!”
两人落座,李婉柔把六百多块递过去。
“还真凑上啦?不过用不了这么多,你拿回去两百。”
兰大夫开了诊断,面带笑意。
“不是要六百多吗?”
余天不明所以,看了一眼李婉柔。
李婉柔也满头雾水,娥眉微蹙。
“喏。”
兰大夫把纸张递给余天,“我昨天给你父亲申请了一个医药费减免,很幸运很幸运,申请通过了。现在四百块就够,剩下的钱,你们赶紧还给人家吧!拉饥荒的日子,可不好受。”
“啊?”
看清纸张上的字后,余天愣住了。
他真没想到,兰大夫竟然能这么上心。
这样的医生,在21世纪,可不多见
千恩万谢。
余天和李婉柔出了门,准备去办手术的手续。
李婉柔让余天一会去还钱,但余天拒绝了。
“不着急...”
余天把钱揣进兜里,“婉柔,我决定了,一会儿就出门,去义城走一趟,可能要三五天才能回来。这几天辛苦你,照顾好父亲和儿子,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