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一个像大杂院的大院内,田易带着李夫仁来到一间巨大的房间。
扫望足有两三百来个平方摆满地铺的房间,李夫仁目光微闪。
带他来到一个盘膝坐在地铺被褥上方脸有眼袋一脸严肃虚眼养神的青衣青年身前,田易开口道:“他我就交给你了。”
青年睁眼。
回头看向身后李夫仁,田易道:“我先走了,日后一切你听他安排就是。”
“好。”李夫仁应是。
“知事怎亲自带人来?”青年起身诧异问田易。
“本叫人来叫你的,结果说你过会儿才结束修行,我就带人过来了。”田易道。
原来如此,青年点头。
没有多言,田易转身离开。
“我叫和均,日后你叫我和门执就是了。”青年也就是和均对李夫仁说道。
“好的。”李夫仁道。
“你叫什么名字?”和均看他问。
“我叫李夫仁。”李夫仁老实巴交说。
“可知晓凡童的规矩?”和均问。
“田易知事已经和我说了。”李夫仁点头道。
点点头,和均道:“如此,除这八个规矩外,我再与你说几个规矩。”
“好。”李夫仁道。
“第一,从现在起,你记住,每日白日休息一个时辰时必须向我报告,其他时间无事不得返回房间。”和均道。
“好。”李夫仁道。
“第二,一日两餐,分为巳时前两刻内和酉时前两刻内,超出时间便不得进食,你记住。第三,白日游动时间不得偷奸耍滑藏身在任何地方,一旦被我发现,就莫怪我无情!”和均说。
“好的。”李夫仁道。
“你随我来,我给你安排床位。”和均看他一眼说。
李夫仁迈步跟上。
片刻,一个只有一张草席床位的角落位置,和均手指地铺道:“这里日后就是你的床位,一会儿我会叫人给你送来被褥。”
看眼床位旁边折叠整齐的一个灰色被褥的床位,李夫仁说道:“好。”
“今日你来的第一天就不必出去了,你的游动任务便从明日开始。”和均说。
见他转身就走,李夫仁摸摸鼻子在草席上坐下。
“你似乎天生和女人就有缘。”金乌神王说道。
“什么意思?”李夫仁不明白。
“整个房间就一个女子,她的床位就是你旁边那个。”金乌神王道。
“不会吧?”李夫仁错愕看身旁被褥折叠整齐的床位。
“入夜你就知。”金乌神王说。
“长的漂亮不?”李夫仁好奇。
“还可以。”金乌神王说。
“算了,再这样下去,我就真成养殖场的那些特殊动物了。”李夫仁摇头笑说,不想招惹。
“有门规束缚,你想也不太可能这样做。”金乌神王道。
李夫仁摊手,只觉更好。
黄昏。
就在李夫仁在被窝中睡得迷迷糊糊时,一个棕衣细眉瓜子脸清瘦的女子在几个青年拥簇下走来。
“怎么多了个床位?”却是见李夫仁趴睡在地铺上后,众青年皱眉对视。
“被门执看到又要被骂了,你们还是过去吧。”看眼李夫仁后,女子对众人温声道。
“好!”看了眼远处闭目养神的和均,众人颔首。
而女子目送众人散去后,便半蹲在地铺旁开始整理被褥。
“你叫什么名字?”被众人声音吵醒的李夫仁不由用手半撑着头打量女子后背笑说。
女子转头看他。
神俊的脸露出迷死人的笑容,李夫仁笑道:“我叫李夫仁,丈夫的夫,仁义的仁,是新来的凡童。”
“我叫朝女。”女子说道。
“朝女?”李夫仁诧异。
女子颔首。
只觉这个时代的人取名简直太随意了,李夫仁笑说:“不错,很好听的名字。”
点点头,朝女没有多言继续整理被褥。
微微一笑,李夫仁起身来到她身旁蹲下侧目打量她道:“听说你是我们这个房间唯一的女子是吗?”
“你最好不要离我太近,小心被门执骂。”朝女看他提醒道。
“只不过说话,又不怎样,不怕。”李夫仁笑道。
“你不知我们这里的规矩,最好听我的比较好。”朝女道。
“门规也只是说不能发生男女亲密事,又没说不让我们交流,你多想了。”李夫仁笑道。
“每个门执的性格不同,我们门执向来很反感别人和我过多话语的。”朝女看眼闭目养神的和均解释。
同样看了眼远处的和均,李夫仁只好坐回自己床榻看她道:“那我们就远点说,反正也无聊。”
“就要吃晚食了,我还要收拾东西,先不与你说了。”朝女道。
“你好像不太喜欢我?”李夫仁问道。
摇摇头,朝女收回目光没有回答。
“去年她与一个男子开玩笑打闹,被和均打了二十大板,她不与你说话也是怕再被处罚。”金乌神王道。
原来如此,李夫仁点头。
十分钟后。
“所有人在外面集合随我去食房。”只见和均睁眼起身对众人说道。
“是!”众人躬身应是。
来到正打量众人的李夫仁身前,和均对他道:“你出去与他们集合,我带你们去吃晚食。”
“额好。”李夫仁道。
见他离开后,李夫仁看准备离开的朝女道:“要不要一起?”
“我与你又不熟,你为何这般的亲近我?”朝女不解问,却是发现其对自己不是一般的热情。
“这全房五十人就你一个女子,且还是个美女,我是个正常男人,自然对你稀罕的紧。”李夫仁笑说,很是直白。
“你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不然会害了我也会害了你。”朝女说,担心他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只是做个朋友,你又何必多想呢?”李夫仁笑道。
摇摇头,朝女转身离开,却是并不想和他在一起。
瞧其很快和几个青年汇合在一起,李夫仁砸吧嘴:“看来我这是被嫌弃了!”
“他们与她一起长大,你自然比不得。”金乌神王道。
原来是一起长大的,李夫仁微微点头:“这就难怪了……”
“周无心一直在关注你,你最好还是收敛些。”金乌神王提醒道。
抬头看向房梁,李夫仁问说道:“她现在在看我吗?”
“以你和她的关系,她关注你并不奇怪。”金乌神王道。
“你说她有没有可能会主动放了我?”李夫仁收回目光问。
“暂时还不太可能,看后续她怎么想。”金乌神王道。
心中轻叹,李夫仁点了点头。
稍许。
一个足能够容纳数千人像个大仓库的食堂中,李夫仁被和均带着坐在一张桌子旁。
“日后你就陪我一起同坐。”和均侧目对李夫仁道。
“好的。”李夫仁道。
和均颔首。
“我怎么感觉他很照顾我?”李夫仁不动声色打量和均问金乌神王道。
“你是近年田易第一个亲自带去的凡童,他自然对你看重几分。”金乌神王道。
“还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会。”李夫仁说道。
“凡童在沧海门属于地位最低的人,在意并不代表重视,你最好明白这点。”金乌神王道。
“知道。”李夫仁道,他还不至于蠢到自视甚高的地步。
回头不着痕迹看了眼身后餐桌朝女坐的位置,李夫仁笑道:“如此狼多羊少,我想要是没这门规束缚,这朝女只怕都当妈了。”
“凡童始终是凡人,凡人中出现有天赋者的几率小之又小,沧海门这样做也只是担心日后凡童人口无限制增加从而影响沧海门修行环境,也算情有可原。”金乌神王道。
原来是这样,李夫仁道:“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
“陈步,明日起他就由你带,你务必教会他凡童所有的职责责任。”只见和均对一个束发棕色脸大眼杂眉的瘦子说道。
“他吗?”瘦子也就是陈步微愣看李夫仁说。
和均点头。
见同桌七八人都看向自己,李夫仁抱拳道:“诸位好,我叫李夫仁。”
众人不动声色对视。
“你好。”李夫仁又对瘦子陈步笑道。
“你好。”陈步回道。
“人便我交给你了,日后他要是出了差错,我就找你承担。”和均对陈步道。
面容泛苦,陈步道:“明白了。”
“你就好生跟着他,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和均又对李夫仁说。
“好。”李夫仁笑道,很是开朗。
稍许。
天越发昏沉,一条人流稀疏山道上,陈步边走边对身旁李夫仁说:“其实也没什么好教的,就是你每日必须到处闲逛,只要有青衣弟子叫你,你就老老实实过去听他吩咐帮忙就是了。”
“凡童累吗?”李夫仁问。
“有时候累,有时候不累。”陈步说。
“怎么说?”李夫仁道。
“叫你去搬什么重物或挑粪之类的就累,只是送个信或传个话之类就不累。”陈步道。
“挑粪?”李夫仁错愕。
“我们沧海门有一大片灵药园,挑粪是常有的事。”陈步说。
李夫仁皱眉。
“日子还长,都会遇到的,习惯就好了。”陈步拍他的肩膀说。
暼他一眼,李夫仁道:“不知你觉做凡童如何?”
“还可以,怎如此问?”陈步道。
“如此累,你不反感吗?”李夫仁道。
摇摇头,陈步道:“以前我流落街头时连口烂菜叶都吃不到,我又凭什么会反感这种有吃有住的生活?”
李夫仁不由上下打量他。
“做凡童的都是可怜人,沧海门给我们生存下去的机会,我们从来只有感激,并没有反感。”陈步说。
“明白了。”李夫仁道。
“其实你只要把每日当成闲游就好了,这里并没有你想像的那般累和不能忍受。”陈步道,作为过来人,他自然知道他想的什么。
“你来这里后可有沧海门的弟子欺负过你?”李夫仁问道。
“人过一百形形色色,又更何况近千弟子的沧海门?自然什么人都有。”陈步道。
“也就是你有被欺负过?”李夫仁挑眉道。
“他们最多也就打我们一顿,并不敢重伤和杀了我们,你大可放心。”陈步道。
“你可有被打过?”李夫仁问。
没有回答他的话,陈步转移话题说:“我带你去那边走走,一会儿天黑我们就该回去休息了。”
见他径直向前走去,李夫仁瞬间得到了答案。
“他们凡童深知沧海门的弟子都是有能力的人,就算被打也不敢多说什么。”金乌神王解释说。
“不瞒你说,我是又同情又挺替他们高兴,够怪的。”李夫仁道。
“没有谁的人生会永远一帆风顺,把坎坷当成磨刀石总是一个聪明的做法。”金乌神王道。
“或许吧……”李夫仁砸吧嘴跟上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