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霁终于忙完了,他可以陪着媳妇儿子玩儿,玩完他们就可以回家。
“前几天也没时间陪你。”他语气中带着歉意,伸手揉季荞的头发。
季荞语气轻松愉快“我跟橙橙玩得挺好的。”
“你想想要去哪儿玩。”凌霁问。
季荞已经想好,他们要去故宫、天坛跟颐和园。
橙橙都知道他爹有时间了,因为他爹开始搞事儿。
晚上七点多钟就是橙橙的酝酿睡觉时间,这几天他开心得很,妈妈会搂着他哄睡,这是之前在家里没有过的待遇。
这天晚上也是一样,正美滋滋地跟妈妈贴贴,结果突然出现一双大手掐着他腋下,把他提溜起来,放到另外一张床上。
“太热了,你跟你妈挤在一起,你妈睡不好。”他爹说。
季荞担心橙橙掉下床去,给他留挺大地方,自己睡边上。
橙橙只穿着吊带背心跟小裤衩,显得手臂小腿都胖乎乎的像藕,他动作特别麻利,从床上爬下来,扭着小身子就往季荞的床上爬。
凌霁拍他屁股,又把他给提溜起来。
如此反复。
橙橙扬着小脑袋看他老爹“”
“为啥不能跟爸爸睡”凌霁抓住小奶团子的小手,一大一小盘腿坐在床上对峙。
“妈妈香。”橙橙奶声奶气地说。
“我也知道你妈妈香。”凌霁一本正经地说。
两人一齐扭头看季荞,她正含笑安静地看着父子俩,看这场对决谁能赢。
橙橙很有危机感,爸爸这么大人居然跟他这个小孩抢妈妈
橙橙干脆果断率先结束对话,挣脱凌霁的大手,又灵活地往床下爬,爬到妈妈床上,一头扎进妈妈怀里,然后调转小屁股,坐在妈妈怀里,看向他老爹,小脸上满是得胜的笑意。
“爸爸来。”小奶团子跟他老爹挑衅。
凌霁扬着唇角看着娘俩,他要坐季荞怀里确实有点难度,不过他还是跟儿子较劲,说“等你睡着了我就抱着你妈妈。”
橙橙眼睛圆睁“”
那他还能睡觉吗
他赶紧扭头又往季荞怀里扎,还顺手扬着两只小胳膊搂住妈妈。
季荞被爷俩逗得忍俊不禁,高大帅气的爸爸跟漂亮小只的儿子都特别有爱。
最后的结果是三人挤在一张床上,橙橙躺在爸爸妈妈中间,虽然有点热,但觉得特别幸福。
尤其是爸爸摇晃着蒲扇给娘俩扇风,温声说“睡吧。”
第二天橙橙就很开心了,他才意识到他跟妈妈玩鸣虫的生活结束了,不过有爸爸陪他们出去玩。
妈妈背包,爸爸把他扛在肩上,双手牢牢扶着他,小家伙手里攥着一只葫芦,里面装着竹蛉,这只坐姿最高的崽崽非常满意自己视野,昨天还跟爸爸较劲,今天他就觉得自己超爱爸爸,三人一起快乐出门。
他们去了故宫,带着娃感觉故宫尤其大,压根就逛不完,要不是有老爹这个交通工具,橙橙压根就逛不了,平时走路走得起劲,出来旅游一会儿就累了,不是让背就是让抱,反正一步路都不肯自己走,弄得父子俩都是汗。
季荞拍了好多照片,终于在中午晒的时候,他们成功坐到了古树参天很凉快的御花园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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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他们随便吃的干粮,还是卤牛肉夹饼,晚上当然要去吃烤鸭,鸭架一半椒盐一半做汤,除了烤鸭,还点了盐水鸭肝、焦溜丸子、干烧四鲜,另外还有豌豆黄跟小吊梨汤。
这是他们来京城后最丰盛的一顿饭。
季荞把鸭皮扒下来,用荷叶饼卷了鸭肉给橙橙吃,橙橙这个干饭乖明显很爱吃,只是妈妈只让他吃两个就不让他吃了,只给他吃鸭架汤泡饭。
鸭架汤泡饭也很好吃,但爸爸妈妈还在吃荷叶饼卷烤鸭,可他为什么不能吃了,就连梨汤他也只是喝了一点点,妈妈却喝一大杯,总觉得不太对劲。
带着娃给夫妻俩的感受是每个地方都太大了,逛不完,根本就逛不完,再加上天气热,季荞不时得给小家伙扇扇子,另外她还拍了好几个胶卷的彩色照片,连逛三天之后,他们带着季荞的战利品,坐上了返回北城的火车。
橙橙这个小家伙在火车上睡了一大觉,回家精神了几个小时,他又困了,季荞母子俩美美睡觉。
等睡醒就到了吃晚饭时间,这些天橙橙吃的东西杂,担心他消化不好,晚上只给他吃了蒸鸡蛋羹泡米饭。
吃过晚饭等橙橙睡着后,季荞带着馐鼎去了工作室,她去除馐鼎上的有害锈蚀,凌霁在旁边看书。
等她把馐鼎处理好,想要放进保险箱,可是保险箱不够大,她就跟凌霁商量把手头的保险箱卖掉,换成大尺寸的。
凌霁点头“有空咱们去。”
第二天季荞没让橙橙去托儿所,她问小奶团子“以后还跟爸爸妈妈出去玩儿吗”
橙橙这些天玩得很开心,说“还要去。”
季荞让橙橙在家休息了两天才把他送到托儿所。当她想带着战利品去秦争鸣那儿,可是下雨了。
接下来几天雨水格外多,季荞不愿意带着捡漏来的东西出去,可她怀疑秦争鸣住的城中村的老旧房子有漏雨可能性,周日在家带了一天娃后,周一这天小雨淅沥,季荞还是把她的东西都用雨披包好,带着东西直接去了城中村,路上顺便买了几个烧饼跟一个酱肘子。
城中村这块区域简直是泥水横流,季荞拐来拐去挑泥水少的路走。
到了两间矮房门外,季荞先喊了声师父,又收起雨伞进了门,把雨伞戳在外屋地上。进到里屋看到秦争鸣果然坐在屋里淡定听雨,临近墙角有一处往里滴滴答答渗水,地上有脸盆在接水,秦争鸣就坐在旁边翻看一本发黄的旧书。
“师父你这房子不错,还可以听雨。”季荞说。
“我找了房管所的人来修房子,这几天就会来吧。”秦争鸣说。
“这房子是你自己的还是房管所的”说着,她去外间找菜刀切肘子,秦争鸣只有简单的做饭工具,还收拾的还算整齐干净。
一看就还没做过午饭。
“房管所的。”
就这么个环境,季荞都不想把带来的东西拿出来了,她怕打湿,但又不想白跑一趟。
屋里比较暗,季荞把凉肘子切成薄片夹到烧饼里,一个递给秦争鸣,一个自己吃,边吃边睁大眼睛仔细瞅了瞅房顶,说“师父你这么淡定不怕房子塌了吗你看漏湿了一大片。”
“你可说几句好听的吧。”秦争鸣说。
季荞又说“我买了处院子,是想当做青铜器的场地,师父要不你搬过去住吧,想住多长时间都可以,肯定比这宽敞亮堂还不漏雨。”
她想反正她不会只有这一处房子。
“你买院子用来做青铜器”秦争鸣问。
季荞点头“对,浇筑大件青铜器肯定需要大的场地,而且当时我们往地下埋青铜镜的时候我就想要是有处院子就会很方便。”
她甚至想浇筑大件青铜器秦争鸣发现这个徒弟的思路还真不一般。
她又问“师父你家人出国前你们住在哪儿”
她都是从文教授的三言两语中知道一些秦争鸣的相关往事。
她知道秦争鸣在运动中挨批,他的媳妇孩子在运动开始时转道港城再跑到国外,之后就一直在国外,这样一来,媳妇孩子不用受罪,他就更倒霉了。
她想能在运动前跑到国外的家庭一定不一般。
“住你师母家的房子,运动中房子被收回去,我下放回来就住这儿,按道理应该是你师母的房子,可被她继弟一家要回来住着。”说这话时,秦争鸣语气平淡。
他说着说着,心生感慨,拿手比划着“我俩儿子比你都大,走的时候才那么高,我这么多年都没见过。”
季荞说“现在政策宽松,他们可以回来了。”
秦争鸣点头“等政策明朗了他们就回来。”
季荞观察着对方表情,提到媳妇孩子,秦争鸣的表情很柔和,那说明他们曾经是和睦家庭,也没有因为运动影响关系和感情。
她心说现在回来不会再有问题了,可他们这些经历过运动的人大概比较慎重。
“你师母想让我也去国外。”秦争鸣说。
“那师父想出国吗”季荞问。
季荞很能理解他们这些人,在运动中受到挫折,等后来有机会就去国外定居。更何况现在掀起了出国热,老百姓千方百计想要出国。
“我没想法。”秦争鸣说。
“继弟跟师母关系好吗继弟是暂住房子还是想要把房子归自己名下”季荞又递过去一个烧饼夹肘子,同时问道。
她虽然不想多问,可是架不住她八卦,听到继弟、房子的字样她就已经脑补出了几十集的重组家庭姐弟抢房大戏。
这要到了后世,不得抢
个你死我活。
秦争鸣看了季荞两眼,小徒弟性格不错,对任何事情都有好奇跟热情。
要不是有这个徒弟,他的生活会一潭死水死气沉沉的。
他耐心地说“运动开始的时候,他继弟迅速跟她们一家划清界限,甚至举报以求自保,现在又不希望他继姐回国,当然希望房子归他们。”
季荞想果然事态跟她想象中不仅一致,继弟甚至比她想的更差劲。
她说“不管怎么样,房子属于师母的话就应该要回来,你媳妇孩子回来总要有住的地方,师父你别看你一副淡然模样不在乎房子,可是我觉得房子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应该明确归属。师父你不方便去要,等师母回来应该要回来。”
季荞觉得秦争鸣对任何人事的态度都特别淡漠,好像跟世俗不沾边似的。
然而她是一个知道分寸的人,涉及到别人的财产跟家庭关系,以上那些话她就是在脑子里想想,并没有说出来。
“你憋着话要说。”秦争鸣虽然社恐,但他其实察言观色非常在行。
季荞笑道“我不说,我怕师父嫌我话多。”
秦争鸣难得笑了笑,说“你要是哪天不说话了我就该觉得你奇怪了。”
不过季荞忍不住问“师母想把房子要回来吗”
秦争鸣说“她回国没地方住的话,可能就会想把房子要回来,那房子我做不了主,还是等你师母回来。”
季荞看了眼漏雨的地方,这才把自己包裹的严实的捡漏品拆开往外拿,说“师父,我来是想给你看看我从京城旧货市场买的东西,你帮我看看是不是都是正品。”
秦争鸣知道季荞就是为这事儿来的,他难得好奇季荞都能买到啥。
他说“都给我看看。”
季荞先把青铜剑跟馐鼎给秦争鸣看,说“这两件我能判断好,肯定都是真品,这都是国宝,我先当做学习样本用,等以后有合适机会会上交给国家。”
秦争鸣仔细看这两件青铜器,青铜剑锈蚀严重,但馐鼎品相很好,看着特别漂亮,他点头赞许“你能这样想很好。”
她能有这份觉悟,秦争鸣觉得难能可贵,小徒弟品性绝对非常优秀,他当然乐意他徒弟人品好,这样才愿意把所学倾囊相授。
“师父我特别想给你看看这个盘子。”季荞说。
她从布口袋里拿出一只盘子,盘子给她包裹的很好,打开重重包裹的布料,一只瓷盘才出现在秦争鸣面前。
“你花多少钱买的”秦争鸣眼睛一亮,把盘子拿在手里,来回翻看。
“花了三百呢,这是这次买的东西里面最贵的。”季荞说,“摊主认为是民国时候的仿品,说民国仿品就值这么多钱,我看这个盘子胎质特别细又漂亮,就买下来了。”
这个盘子难得的完整,没有裂纹,也没有磕碰小缺口。
“这件买的太好了,这是元青花,元青花作伪特别多,景德镇这几年就仿制了大量的元
青花,你这件是真品,你看胎质特别细腻,还有厚重感,纹饰是缠枝牡丹图案,构图丰满层次不乱。
不愧是大佬,淡定得很,就是看到元青花真品也只有一点点激动。
“你能看出苏麻离青的发色特点吗晕散,含铁量高的沉淀跟锡斑你看出来了吗”秦争鸣拿实物教学。
在他的指点下,季荞茅塞顿开,说“师父,我懂了。”
她觉得只要有人肯指点,她也能解锁瓷器的鉴别。
“你还真不错,能淘这么一件东西回来。”秦争鸣赞道。
季荞倒长长舒了一口气,本来她对这个盘子存疑,也不想花三百块钱买工艺品,既然秦争鸣这样说,那她就放心了。
坐等升值。
在她重新把磁盘包裹起来时,秦争鸣把那副简单的小幅国画看了又看,说“署名林风眠的画好多都是赝品,但你这幅画是真迹。”
太好了,现在季荞也有画家真迹,她喜欢这个画家,纯粹是因为名字好听。她也知道林风眠的画到后世会很值钱,她看着这幅画有独特的真品气质,就花了十几块钱买了下来。
那么她就坐等升值就行。
“真不错,你淘来的这些东西都是真品。”秦争鸣觉得小徒弟孺子可教。
“这次去京城一样收获可真多。”季荞也很满意。
季荞觉得她可能是处在新手保护期才会这么顺利。
她实战经验不够丰富,但她看了很多书,除了从图书馆借书她还看了很多文教授的藏书,书中自有黄金屋,以后还是要多看书。
临走的时候,季荞又问“那你去我房子那住吗要不我把钥匙先放这儿,你考虑考虑再说,我先回去。”
说着,季荞从挎包中拿钥匙串,从上面解下几把钥匙,分别告诉他大门钥匙,正房钥匙,厨房钥匙等,她平时也不把这这些钥匙带身上,今天有备而来。
并告诉了对方地址“反正我那房子也不住人,要不也是空着。房子有电,电表箱电路都是完好的,院内有自来水,厕所共用在院子外,不用拾掇就能入住,很方便。把你的东西搬过去就行,这里人多又杂,住那院子比住这里安静得多。”
等季荞回家坐上公交车,她更加小心翼翼地对待她淘来的这些宝贝。一手拉着扶手,一手拎着行李袋,带着这些宝贝回了家。
等到晚上吃完饭回到房间,季荞马上很兴奋地告诉凌霁“我师父说我淘到的那个盘子是元青花,我捡漏了一只元青花,现在古玩市场还没那么多门门道道,真的有可能捡漏。”
她简单地给他解释“老话说盛世收藏乱世黄金,现在经济越来越好,古董到以后就会值钱,我就坐等这盘子升值,我以后工资不会高,但凭我捡漏来的东西,以后你跟橙橙都能跟着我一块儿有钱。”
她那表情特别自豪,虽然这些东西还没升值,可也能让凌霁感觉与有荣焉。
凌霁点头“嗯,恭喜你有这么大的收获。”
他觉得媳妇挺可爱,有的古董她要上交给国家,有的她要留着升值。
她很有想法,她想要钱,但不贪财。
“学文物这一行就是得有师父带,要不很难入门。”季荞又说,“还是你帮我找的大师。”
她现在对自己非常有信心,觉得她已经走在文物学习的光明大道上。
“你热爱这个行业就很好。”凌霁由衷地说。
“还有,多亏跟你一块去了这么一趟,可真没白去。”季荞心情非常愉快。
“你还有一次寒假呢,等寒假我们可以再去。”凌霁说。
“好啊,凌教授,你太好了。”季荞美滋滋地答应。
等过几天再去看秦争鸣,他不在那两间小破房,季荞到她买的院子处一看,秦争鸣果然已经搬家了。
不过他没住正房,住的是西厢房。
季荞说“师父这房子又没人住,你可以住正房啊,正房采光好冬天暖和。”
秦争鸣说“住西厢房方便,跟厨房挨着,我做饭吃饭都方便,可以少走几步路。”
这得懒成什么样
季荞想秦争鸣可能没那么多讲究,真不在乎什么正房厢房的。他现在住厨房隔壁房间,相当于跟他住原来地方时一样用两间房,格局差不多,也足够了,而且宽敞明亮得多。
等临走的时候季荞又说“师父我建议你每天多走点路,这么大的院子足够你遛弯的,你真不能连路都懒得走。”
“知道了。”秦争鸣说。
凌志国最近在忙着把他们的产品推向全国,进各地的供销社跟百货大楼,另外在季荞建议下,也给个体经销商供货。
很多军工厂都生产民用产品,都按照要求没有大张旗鼓宣传军工厂出品,但因为他们这个军绿色包装跟试吃等宣传,消费者很容易明白是军工厂的产品,他们很轻松容易就打开市场,销售情况一直良好。
不过在他们的北城主场却遇到了点小麻烦,进百货大楼遇到了点阻碍,一段时间内悬而未决,在吃饭时他就找季荞这个编外顾问讨教。
凌志国说起来还有点生气,说“负责百货大楼产品的领导不给签字,他上级都同意我们进百货大楼,可这个副手总找茬,要求我们交了各种材料,到现在还压着不给批,听人说他就是想要收点礼,给他送点礼就能解决,但我不想给送礼。”
凌跃进最激动,立刻批评他爸,说“爸,你还真是老古板,你既然知道他想让送点礼,你就送点,工厂现在不是有钱吗,又花不了多少钱,你至于不想送礼办不了事儿嘛。宁可产品进不了百货大楼耽误效益,真是顽固不化。”
凌志国板起脸说“我们之前也是战友,想不到他现在是这种行事作风,我不惯着他这臭毛病。我绝对不会送礼的,我一辈子都没送过礼,我绝对不给他送礼给我的人生增加污点。”
季荞问“爸,对方有啥喜好”
凌志国说“那人一大把年纪还挺新潮,据说喜欢电子产品,时髦,爱听歌。”
季荞说“爸,那不正好吗,凌跃进那儿电子产品最多,他就有很高档的国外的收录机,他特别宝贝,用了一年多还跟新的一样,给送过去不就行了。”
凌跃进“”
惊呆过后,他激动的跳起来,说“二嫂,那是收录机的事儿吗,是送礼的事儿咱爸不愿意送礼,你们可别打我收录机的主意,我绝对不会给你们,二哥,你这次必须得管管二嫂。”
凌霁气定神闲地说“不管你二嫂有什么提议,都是正确的。”
凌跃进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