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拿着玉佩对着月亮照了照,隐隐看到玉佩中间有一个李字,想了半天,终于忆起,他曾在齐王李元吉那里见过一枚相似的玉佩。据说这玉佩是窦夫人专门请人做的,这几个兄弟每人一块,随身带着。只不过李元吉与窦夫人关系不算太好,这玉佩就被他扔到了一边,很少佩戴,周成也只见过那么几次。
这玉佩是哪里得来的,是秦王还是赵王给的,周成摩挲着玉佩,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主意,这算不算是天也要助我呢。
林楠根本不知李非容给他的那块玉佩是何时掉落的,他现在只觉得□火热一片,意识模模糊糊。熟悉的大手在他的额头上轻轻抚摸着,空气中尽是各种刺鼻的气味,浓浓的药味,血腥味,还有让人心烦意乱的嗡嗡声。等到一切终于静下来的时候,林楠心中感慨道,终于能让他好好睡一觉了。
林楠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事,林桐在他身边守了一夜,眼睛一片红丝。小孩身子虚软,又疼的厉害,刚想对他爹喊疼撒娇,突然就想起自己父亲跟李非容的事,心中顿时纠结起来,小脸皱成包子一般。
“可是屁股疼了?”林桐说着,伸手在林楠的脑门上狠狠的弹了一下,他虽心疼儿子,但是这祸事有一大半得怨小孩自己,在军中呆了数年了,怎么连入夜后不得随意走动的军规都忘了,被人打了也算让他长点记性。
林楠皱着小鼻子,心中万分委屈,从鼻腔里发出哼的一声,随即小脸一扭,把他爹给彻底透明化了。
林桐暗自纳闷,他这儿子优点无数,有一点最让他人羡慕,那就是孝顺,平日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小孩几乎都当成圣旨一般。怎么今天才说了他两句,儿子就给了自己个后脑勺,还一脸的怨意。难道是青春期到了,开始叛逆了?林桐有些忧郁的想着。
此时正好帐外传来李非容贴身仆役的声音,林楠一听这声音就想起李非容,心中更是不爽。他的屁股涂满了药,动弹不得,就干脆把脑袋拱倒被子里,来个眼不见为净。窝在被窝里的林楠,自然不知外面在说些什么。
林桐一把掀起被子,看着捂得一脸通红的儿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怎么跟个小姑娘一样了,不好意思见人了,嗯?”
林楠一听这话,心里憋的那股火气一下便找到了出口,当时就要炸起来,只是一看到他爹那张关切的面容,到了口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不管怎样,爸爸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人,若是因为他喜欢男人一事……林楠只要一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心中就恨不得能穿回到昨天,拉住那个冒冒失失的自己,若是没看到那一幕就好了,若是还是一直不知道就好了,林楠开始鸵鸟起来。
“到底怎么了,楠楠?”林桐看出自家儿子有心事,不由得心中也起疑,他儿子他自然最了解,稳当的很,像昨天那种事情,根本就不该是楠楠的行事风格,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小家伙连最起码的军纪都忘到脑后。
“我看到了。”林楠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开了口,只是这声音细如蚊蚋,亏的林桐耳力好,才听了清楚“你看到什么了?”林桐心中莫名的浮出一抹不好的预感。
“我看到你和李叔父的那些事了!”林楠一口气说完,低着头,连看也不敢看林桐一眼,他怕自己忍不住对父亲流露出不满之意,伤了父亲的心,他又怕父亲因为事情被拆穿而羞怒,林楠团着身子撅着屁股朝后缩了缩,若是可以的话,他是挺想把自己藏起来的。
林桐被儿子的话震了个七荤八素,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和李非容的事情第一个发现的人竟然是他的宝贝儿子。林桐此时的心情简直没法形容,被自己儿子捉奸在床,不对,他和李非容不是奸夫。被儿子发现自己和小情人在床上厮混,这本身已经够尴尬的了,而且这小情人还是个男的,这让林楠怎么想他这个爹,林桐此时恨不得将自己给藏起来。不得不说,这父子俩的反应还真是一致的很,遇到这种尴尬事的第一反应都是想把自己塞起来。
帐中一片尴尬的沉默,良久后,林楠终于忍不住开口“爸,他们那些做皇子的,身边姬妾美人可是要多少有多少,爸你这样跟着他,以后年纪大了该怎么办啊。”
和自己儿子讨论自己以后的受宠问题,林桐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小孩儿家别这么多心思,这事不用你操心,我知道该怎么办。”
“爸,那李非容以后肯定要娶王妃的,你要是还跟着他,可就是那啥了。”小孩这会胆子也大了,看林桐脸上没什么怒意,便打起劝他爹的主意。在林楠看来,自己父亲或许是男女都无所谓的那种人,没必要非弄个男人,就算是真喜欢男人,也没必要非跟李非容耗在一起。以他爹的条件,哪里都能找得到好的情人,何必非找那个李非容。虽说对方是个皇子,给他们父子带来不少助益。可他爹离了那李非容也不是混不下去,干吗要去伺候个娇气皇子。
娶王妃啊,林桐只要一想起这事,心中就烦闷无比。以前以为只不过是和李非容这小子玩玩,谁知他竟不知不觉的放了真心进去,以林桐的独占欲,自然是不想让爱人娶妻的。可是李非容又不可能不娶,李渊已经明里暗里提了好几次了,只是被李非容把话题给岔了过去。只是这样拖着又能拖多久呢,终究有一天,那小子还是要娶妻,林桐只要一想到这个只属于自己的人,会被另一个陌生的女人抚摸,会跟那女人行欢好之事,胸口便是一阵憋闷。
“大不了把那小子掳走,再弄个假尸身,做个诈死的样子。”林桐这念头明显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连诈死后他们躲到哪里都考虑好了。
自罗成加入后,唐军攻打洛阳的进程不由得快了许多。只是李世民心中却还是有几许忧虑,那就是窦建德。窦建德在河北已经打下偌大一个地盘,手下兵将无数,这人又自诩忠义,颇得民心。如今这家伙在一边蠢蠢欲动,看他们与王世充打的热火朝天,只怕是想做个渔翁。
不知是不是天也助李世民,他这边还没愁几天,就得到了李勣打下虎牢关的捷报,据那天与李世民呆在一起的将官讲,李世民听到这捷报的表情比他长子出生时还要高兴。这李勣打下虎牢关,几乎就是断了窦建德的援助之路。
王世充怎么也不会想到,帮助李勣打下虎牢关的只不过是他手下的一个叫沈攸的没什么名气的小小将官。不过他即便是知道了,此时也是无可奈何,现在的洛阳城已经被唐军团团围住,连只鸟儿也是飞不出去了。唯一能让王世充心中有所安慰的,只怕只有城墙上的那些石炮,弩机了,尤其是那弩机,射程将近五百步,箭头如刀斧一般,唐兵几乎不能靠近,数次围攻都被打退了回去。
李世民倒也不急,王世充手下数万人马,洛阳城里本来的人口就有数万,这十几万人每天最少要吃十万斤粮食。他那洛阳城里能存多少粮食,加上前阵子唐军一直从各个地方的粮道打劫那王世充的粮草,此时对方手中只怕根本没多少粮食可用,自己这边只需要把洛阳围住,围死,那王世充自然要不战而败。
李世民这围而不战的计策一定,林桐他们这些将官便没了事做,每天除了练练手下的士兵,就是看那前方的洛阳城,顺便再和身边的几个好友打赌,什么时候能把洛阳给攻打下来。悠闲的日子才过了没几天,唐营这边便收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窦建德带着三十万人来援郑了。
说是三十万人,其实真正的士兵也就十万人,剩下的都是些民夫,那所谓的十万士兵里,也只有一两万的精锐,其他的也只是些杂兵散将罢了。只是不管怎样,这三十万人说起来还是十分惊人的,最起码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几乎所有的将官都沉默了,不少人眼中已经露了怯意。王世充还没拿下,河北就来了三十万的援军,等到两边汇合了,前后一夹击,自己这方只怕便要全军覆没。
李世民看了一圈身边人的脸色,一个个忧心忡忡,要么低头不语,要么欲言又止,李勣这边明显是主战的,其他大部分将领却是主张退却暂避锋芒。李世民一脸的平静,根本看不出什么情绪来,辛苦努力了这么久,好容易将王世充逼入了死局,难道就这样放弃不成。他不甘,但是他又很清楚,此战不容有失,一旦失手,断送的便是整个大唐的未来。
“林桐,你怎么看?”
“他要战,吾自当横戈马上,奉陪到底。”林桐的回答十分简单,李世民唇角一勾,高声笑道:“说得好,他要战,吾便战,孤王便要再此会会那窦贼。”
李世民这决定一做出,帐中的那些将领一个个也都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有些主张退避的难免对林桐有些不满,就连李非容也认为自家爱人这次实在太过鲁莽。
等两人回了帐子,李非容愁眉苦脸的看着林桐。唉声叹气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这傻子,他难道不知道,这次若是输了,二哥可能不会有事,他这个替李世民下了最后决定的人却一定会有事。李非容想到这里,面上更是烦愁,对着林桐不停的叹起气来。
林桐却没怎么在意,这场战争的结果他都知道了,李世民大胜,窦建德王世充都被其生擒。而且李世民也绝不是因他那一句话下决心,他应该是早就动了战的念头,只是借了那句话的气势,给他自己鼓劲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