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子,你怎么还在磨蹭?”尖声细气的话语在耳畔响起。
我回首相望,原来是王公公跟前的管事。
一听有人疾唤,那眉清目秀的皂衣男子顿时慌了神,七手八脚将满桌的绣品随意塞入木箱。
见他手忙脚乱的模样,我不动声色上前,帮忙将织锦绸缎小心翼翼地抚平叠好,理顺在箱子里,小声道,“这些都是官匠绣工的心血与汗水,一针一线,一丝一缕极其不易,要好生收着才是。”
他微微一愣,红了脸,尴尬地笑了笑,“难怪沈梦遥这三个字有口皆碑,你果然心细如尘。”
我讪讪而笑,微微叹息,“我也是绣娘出身,深知其中的艰辛与困苦,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
“没想到,你……”他顿了顿,凝着一双清澈的瞳眸目不转瞬地望着我,喃喃低语,“南国佳人,蕙质兰心,玉貌绛唇,六朝故都,人杰地灵,今日总算是领教到了。”
见他迟迟未出门,屋外有人扯着嗓子喊道,“小?子――”
“原来你叫小?子,这可是小太监的名字。”我以帕子掩口,轻笑出声,“还不快去,他们在唤你。”
他一惊,抱起木箱,撒腿就跑,不忘回头一句,“希望有机会能再见你――聪慧可人的沈梦遥!”
桌上,一方淡黄汗巾映入眼底,仔细瞧了瞧,上面用金线绣着‘福?安康’四个字。
“这个冒失鬼!”心里暗自猜想,这一定是小?子遗落的,只是这质地与绣工似乎是御用……
抬眼瞧见吴婶进屋,我忙收起巾帕掖在袖中,只听她道了句,“大少奶奶,夫人与舅老爷在偏厅等您。”
独自去往偏厅,刚行至廊下,一阵掷杯摔盏的声音传来,只听有人高声喝道,“他李子儒安得什么心,大老远将我叫来,看他脸色行事,陪他挨训挨骂!”
“哥,小点声,这是衙门,让人家听到了不好!”只听夫人压低声音,柔语劝慰,“子儒还不是想让你露露脸,与王公公混熟点……”
“我吴某人不吃这一套!”他厉声打断夫人的话语,“如若谈亲疏关系,难道我与王公公还不够熟么,还需让他来引荐!区区江宁织造郎中,不过是个五品官,像是多了不起的京官一般,处处打压同僚,喝五斥六的,我就是见不惯他那副嚣张猖狂的模样!”
“哥,少说几句!”夫人起身带上了房门。
我停驻脚步,立在门边,一动都不敢乱动,不知还该不该进去。
隐隐约约听闻舅老爷吴佩珉说道,“佩琴,哥真是为你感到惋惜,谁都不嫁,偏偏要嫁给他……那宋嘉宜已然高居吏部尚书之位多年,躬身于一人之下,列位于万人之上,倘若你能联系他,或许能看在往日情分上,帮忙谋个肥缺……”
夫人断然拒绝,“哥,我不会再去求他!”
吴佩珉反问道,“那孝慈之事呢?”
“你不要混作一团来讲,孝慈是他的……”夫人说得断断续续,我几乎听不清。
“那就该另当别论么,我可是你的亲哥哥啊!”
夫人无奈叹息,“别再说这些陈年旧事了,还是该想想眼前的贡品之事!”
“喂,你在偷听么?”有人重重拍上肩头,我大惊失色,茫然转头相望,就在此刻,房门开了,夫人缓缓步出,一见我,久久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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