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我终于结束了创业,解散目前的工作室,偿还租金以及员工工资的钱是从家里拿的,我知道,这笔钱几乎是家里的全部,也正是因为这次变故,我开始感激我的母亲,不仅是因为她在我困难的时候出手相助,而是无私的将我抚养成人。就凭这一点,我开始悔恨自己二十多年以来对她的态度。我没恨过她,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只要我在心里想,是她和他的原因,导致我二十多年以来没有享受过完整家庭的温馨,那份排斥感就会由然而生。我很清楚,她抚养我的每一步走的都很艰辛,她也是女人,但她要肩负着双重身份的责任,她工作时不能如其他同事一般去食堂买套餐,因为那也得需要五块钱,而每天晚上回来,她都会想尽办法做我爱吃的饭菜。这样的一个夜晚,想到这里,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提一句,二舅在这充满瑕疵的家庭中,扮演着“和稀泥”的角色。他总是会恰倒好处的出现在他该出现的位置。可是正是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却已成为了我们必不可少的习惯。所以讲,家庭中每个人,不存在谁是一家之主,只是各司其职,扮演的角色不同罢了。
“纪念,纪念。”二舅声音低的就像是耳语:“这些你先放在身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二舅,不用!”我想我是感动了,心脏的跳动,随着那一刻,愈演愈烈。
“拿着,这是我背着你舅妈偷存的私房钱,不需走帐。”他在说此,甚至有些得意,在他看来,能私下存点私房钱以实属不易,更何况这笔私房钱的数目还不少。他想起什么,嘱咐:“千万千万,别让你舅妈发现。”他似乎也觉得这样措辞有所不当,补充一句:“没别的意思,是你舅妈要是知道了,日后我的口袋就真该如此了。”他边说边伸手把裤子两边的兜掏出来展示:“空空如野啊,我都有点不好意思。”
我忍不住大笑,想控制无法控制的笑,二舅也自然的笑起来,他丝毫不认为,在我的笑声中搀杂着嘲讽的含义,而更多得是理解。
坐在地板上,看着沿着两指间向四周扩散的烟,我在想:就是这样的夜晚,或许有人因为工作压力而失眠,有人因为感情问题而辗转反侧,很奇怪,我与他们与众不同,心静如水却难以入眠,难道失眠的最高境界并不是因某件事所困扰而是内心空空如野。
我随后取过手机,打开收音机,电台正播放的是海子的那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主播委婉的声质,不禁让我仿佛间真的身临其境,是的,我也渴望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该是怎样的画卷?自然、大海、以及波浪打击岩石的细碎声,这一切的一切令我神往。直到收音机里的女主播说:“凌晨十二点,马上又是新的一天。”我知道,节目就要结束了。梅雪,我倒在床上,依旧回味着刚才委婉,柔美的声音,渐渐的在幻想与憧憬中松弛的闭上双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