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深深,斜阳余晖将蜿蜒的游廊笼罩的金黄一片,暖暖秋风吹的她发丝舞动,衣袂飞扬。
李公公说,安王应允见她了,他们就约在光影湖。
那个第一次见到宫蔚风的光影湖。
訾汐的步伐有着前所未有的沉重,背影依稀被那金黄的暖光笼罩,悲伤且哀郁。
游廊上与之擦肩而过的奴才无不对其露以鄙夷之色,有的甚至停住步伐对其背影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訾汐视若无睹,依旧迈着稳健的步伐朝光影湖走去。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能示弱,如今的她已落得如此下场,更不能丢了自己最后的自尊。她要用平静的表情面对一切的审判,还有——端木矍。
光影湖在金黄的暖阳照耀下闪闪耀眼,翠绿的劲草似乎在一夜间开始泛黄,那个玄色身影负手立在湖岸,没有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訾汐站在一丈之外,看着他,还未说话,喉头竟已是哽咽一片。
内心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最后一次,就信他最后一次。
訾汐不懂,事到如今,为何还要信他最后一次?难道,还要自欺欺人吗?
可是喉咙却忍不住发声了,“昨夜的一切,都是你的安排?”
端木矍依旧笔直的立在原地,没有说话。
“我想……听你的解释。”声音颤抖,却藏着无限的期许。
“你已心知肚明,何苦再要一个解释?”端木矍的声音冷硬如铁,没有丝毫温度。
“我只想亲口听你说。”她的声音颤抖的愈发厉害,眸子内早已凝满了泪水,却迟迟没有掉落。
“是我。”
当端木矍残忍的吐出这两个字时,訾汐的胸口一阵翻滚,一股热流轰然涌上喉头,一口血便由口中吐出。
端木矍倏然转身,看着殷红的血触目惊心的遍地洒出,眼中有震惊,有不忍。
訾汐的泪水终于滚滚而落,可她却在笑,那份笑就像是解脱。
在听到他亲口承认的那一刻,对他那份强烈的爱恋,似乎在一瞬间全碎了。
“端木矍,在这之前,你一直是訾汐的全部,只要你一句话,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我都无怨言。可是为何我总是感动不了你呢?你真的无心吗?訾汐真的让你如此厌恶吗?”她的嘴角残留着血迹,一滴一滴的洒落在前襟,就像盛开了的雪莲,艳丽如火。
端木矍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她,手却隐隐有些颤抖,“你如今爱的人,不是宫蔚风么?何故如此……惺惺作态。”
“端木矍,訾汐再也不会对你纠缠不休了,你终于解脱了。而我,也解脱了……也舍得离开了。”訾汐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仍旧在喃喃自语。这话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端木矍说,更像是对“她”说。
“你在说什么。”隐隐约约听到一些,端木矍的心猛地一阵颤动。
訾汐的笑意更大了,却笑得如此灿烂夺目,“端木矍,凤訾汐从现在开始,不爱你了,将你从心中彻底抹去。我们都自由了。”
语罢,天边一抹红霞灿烂的划过。
她脸上的笑与痛消逝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冷漠,是疏离,是怨恨。
端木矍顿时有些不能适应她突然的转变,竟有些怔忡。
“端木矍,我不再是你们手中那个棋子了。”冷冷一笑,她傲然转身,离开光影湖,徒留四周那浓郁的血腥味,与沧桑的悲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