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媚的卧室中,两人换下一身湿透的衣服。
林妙言一边擦拭头发一边说:“蓝媚,谢谢你啊,跑去送伞还累及你湿了一身。”
蓝媚打开留声机,已经钻到床上盖好被子,旧上海的磁旧音声从旋转不停的针尖上传出来。
她眯着眼睛笑了笑:“这个你不能谢我,还得谢谢离家二少爷,要不是闲聊时听他随意说了那么一嘴,我还真想不起来下雨了要给你送把伞去。”
声音传达至末,带起自己心中的一丝杂乱,听到离景提到夜媚的时候,她的心尖突地一跳,那疼痛有些刺眼,带着万物复苏的光茫,又被她绝决而迅速地压了回去。
她知道,已经落幕的故事再怎么敲锣打鼓也不能重新开始,已经埋葬的心死更需永归沉寂,这一切在她决定从法国回到上海的时候,就已经成了她不能回头的宿命。
林妙言愣了一下,停下手上的动作坐过去:“离家二少爷怎么会知道我没带伞?”莫不是昨天太过张扬,被他看出了什么破绽来?
蓝媚笑着捏了一下她的脸:“你似乎很排斥离家二少爷呢,呵呵他哪里知道你没带伞啊,只是提到你时,他说你一看就是个粗心大意的人,平日一定时常丢三落四的。我一听也不无道理,现在下这么大的雨,你不会忘记带伞了吧。所以就去了,果然呢……”
林妙言松了口气,刚刚由于紧张指腹反复摩擦旗袍的布料,现在竟有点微微发热。
“那个离景怕是很少有女人不讨厌的。”腹黑,自大,除非是受虐狂。
蓝媚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声音立刻十分韵味道:“可是就你讨厌的这个离家二少却是上海滩所有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呢。嫁给他怕是许多少女心中的梦想吧。”
林妙言摇了摇头,不敢苟同她的说词:“我看算了吧。”真若嫁给他了就会发现那是一场恶梦,周遭盘桓着恶魔般恐惧气息的悲摧梦境,就算呼吸一口气似乎都有恶魔的味道,让人心神不宁,是一个让人一分钟都不想多停留的梦。
林妙言起身把毛巾帮她挂好,回过头看了一眼姿态闲适的蓝媚:“你今天没有事要做么?”
蓝媚掩面打了一个哈欠,形容仍旧优雅:“我的事就是陪离家二少睡觉,他最近不在这里过夜,就算过夜也是和客户谈生意,所以我自然落得清闲。”目光却空洞老旧。
林妙言的心口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有着无法言说的压抑,很想安慰蓝媚两句,却又不知如何张口,她的伤痛在她面前显而易见,而又一无所知。所以一切只是徒劳。
她微微颤动的唇了无声息的顿下,缕了缕发,只道:“今天下雨,是个睡觉的好天气,你睡吧,我得出去排练晚上要演出的曲目了。”
蓝媚点了点头,顺势滑到被子里,遮去大半片面容。
泪水隐在暗处悄然而下,再没完全散尽热气前就已经全数吞到肺腑里,口中噙着一番咸滋味。
外面的一切依旧淡然无声,林妙言也已经离开。
雨过天晴,雨后阳光破过云层晕染开来,天边挂着一条绮丽绚烂的彩红。
离然抬头望了一眼天色,眼睛微微眯着,又低头点了一支烟。
上到楼梯一半的张管家见他从门外进来,拖着袍子从楼上下来:“三少爷,您来了,您上次让我安排的那事我已经办好了,您只管把人带来就行了。”
离然吐了一个烟圈,眸光略一下沉:“恩,这事再说吧。”绕过张管家上楼。
张管家挠着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哪里办得不好,惹这位情绪转变无常的少爷不高兴了。
离然坐到皮革沙发上,烦躁地松了松领带扣,早上林妙言从他眼前匆忙逃走的景象,就像她滑腻的小手拔动着他心口前几日扎上去的那根刺,昨晚还似在微微发炎脓肿的,今天就被她无心的挑拨弄得鲜血淋淋。
当时厅外啪啪的雨声一直充斥着他的耳膜,提醒他外面正在下雨,林妙言两手空空,与他一秒对视之后就已急急错来,漠然在他眼前消失。
他想叫住她,嘴角动了动,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响。
沉思半晌,猛然收回办公桌上交叠的双腿,开门喊了一声张管家。
“三少爷,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职位不要变动,我过两天把人给你带过来,记住,这事一定别让二少爷知道。”摆了摆手,让张管家下去。
又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叫住张管家:“你等等,知不知道二少爷去哪里了?”
张管家停住步子:“听说昨晚二少爷在蓝媚夜总会见了一个客户,早上过来打个转就回离家大院了。”
“好,我知道了,如果二少爷过来了,就说我找他有事。”
“知道了,三少爷。那我下去了。”
女人细微的喘息回荡在晌午时分空荡的离家大厅里,姿势暧昧的一男一女重叠在客厅中的洋式大沙发上,男子灼热挑逗的吻带着邪恶的魔力让身下的女人轻轻颤抖。
灼骨的shenyin更加荡气回肠,就在离景大手抚上她胸上柔软的时候,段倾城强忍身心急于燃烧释放的欲火,负气似的别过脸。唇齿之间喘息仍在。
离景勾起一侧嘴角,再次覆上去。又被段倾城瓷白玉手一把推开,整个人也跟着手上的力道坐了起来。
“怎么了,宝贝?”
段倾城胸中刹时委屈异常,几缕温热的雾气瞬息蒙上双眼,原本妖娆的眼眸更加勾人心魄。
然离景的心里却恰如一坛清水,冰冷平息,全然不像表面,实则没有半点欲念。也只有在那个女人的身体里,才能让他离景癫狂迷离。
其他,不过逢场作戏。
段倾城愤怒地看他一眼,带着细微的抽泣:“你去找她好了,她那天的光泽不是让你们所有男人臣服么。”她永远忘不了那日离家三个男人看向林妙言的氤氲目光,灼色盛人的同时闪着滴若玉露的光,完全颠覆了他们的似狼本性。
离景面上一冷,当即携来一抹邪笑:“大嫂提醒得极好,正说到我心坎里了。”偏过头整了整衣服,柔光四溢道:“给她四天的时间应该足够了。”等待的煎熬已经到了他忍耐的极限,他极切的想要她,那一夜的灼骨气息似伴着他攀升天堂的那一刻嘶吼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激烈缠绵,永不休止。
在他离开上海滩查清她匪夷所思的神奇造诣之前,他要再占有她一次,而且……就在今夜。想毕旁若无人的离开。
段倾城盯着他一系列的表情变化及冷清的背影,面如纸白,毫无血色。
她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在乎和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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