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言仰起脸来看他,刚刚淌了一脸的笑意还未敛去,眼泪也顺着脸颊刷刷地流着。
“你们离家人还真是无处不在呢!我一要死,你们就出现了。”
小小的折下了眉,眸中有灵动的流光。
离风的心像吹乱的涡云,痴痴缠缠,一繁一疼。
对准刘遇的枪口无底深渊一般。
“你不想见到我?我可是不想让任何人动你一根汗毛呢。”就为了这一点,他撇开洋行的生意不管,足足跟踪段爷的人马几日之久。
林妙言端正了一下姿态。
煞有介事:“他们没想动我的汗毛,只是想要我的命而已,而且还是奉了你老婆的命。”
离风俊朗分明的轮廓上布满温暖的光色,攥拳落到唇沿掩去笑意。
这一点他比她要清楚,不过那对兴风作浪的父女日子怕是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刘遇早在离风和林妙言行云流水的交谈中绷直了身子,身上冷汗泠泠。
饶是他们此次行动布置得再周全,也禁不住心中微微害怕。离家大少爷离风,出了名的冰山才俊,生意场上的奇葩,暗黑手段却也从不心慈手软。纵使此刻的笑温温绵绵煞是好看,但刘遇还是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张扬开来。
冰山一但融化,积攒的水份足以将所有濒临近身的人吞噬冶尽。
私下另一只手微微在腰间躁动。
离风的视线从林妙言身上漾开,移到刘遇身上,眼神冷漠淡然。
浓郁的恐吓从他的嘴里漫出:“你可是嫌弃自己死得太慢?”
刘遇躁动到一半的手,再不敢轻举妄动。
离风一声冷笑,不待众人反应,枪声已经穿破简屋,刘遇的半边手臂当即血流如注,大片大片的腥红血迹透过宝蓝长衫晕染开来。
刘遇捂着手臂惨叫不止,染血的手臂无力垂落。惨白的脸上竟然含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林妙言被这笑痕微微震撼,惊恐不安。
场面混乱惊悚,动作却协调统一。
段爷的人手被这声枪响蛊惑而出的蠢蠢欲动被后面补上来的黑色枪膛,一举歼灭。螳螂捕蝉,黄鹊在后。
离风云淡风轻的笑起来。
“你们段爷还真是执着,就如此纵容你们大小姐全然没有大脑的执念。回去告诉他,这个世界上他谁都可以动,就是不能动这个女人。”
两方挺立身姿僵持着,前方的枪口指向林妙言,枪口后面的侩自手又分人一个枪口指向自己的脑袋。
整个局势,除了离风,怕是没有人敢这样飘飘的笑。
一秒,两秒,三秒,随着刘遇腮边一颗饱满的汗珠滚落。似终于认命似的揣测去路,不由惊恐地微微侧头,应着银色手枪的雪亮光芒,甚识趣道:“大少爷,您的意思是放了我回去给段爷传话?”
离风冰眸含笑不语,对地上呆愣的林妙言招了招手。
“来,到我这里来。”扯动的唇角闪过一抹抽搐的心疼。
条件既已无形中被开出,段爷的手下也不再挣扎,纷纷将枪口垂向地面,而后被丢到地上。
林妙言心坎一松,试了几次,却发现腿已经酸软到一滩麻痹。抬起头无助地望向离风,一针见血。
多年以后,当岁月渐染纤尘,离风仍旧忘不了那个眼神,明明寻常无他,却似迷惑众生,带着蜜糖似的魅惑,让他的心飘荡无根。
那是唯一一次她的眸中只有他,对他充满企及的神色。让他有一瞬息的恍惚,如果她的眼中只有他……
永远……只有他!
刘遇头上的枪口被另一个人适时补上,离风蹲下身去拉她的手。
眼神里的欣喜,闪烁颤动。
大手揽过她,抱着她起身,回头间神色陡然一凛。眸中的狠绝似能将人的血肉之躯划出口子,跄踉的惧意忍不住让刘遇等人再次微微发抖。
周遭的气氛即诡异又恐怖,离风额头上迸起的青筋让众人无法解读。
只有林妙言从人群的缝隙里参透了他的勃然大怒,段爷的人手根本不是缴械投降,而是在等待援手,这一刻的软弱也仅是为了拖延时间而用,现在屋外涌来的黑压压的人手就已经极好地阐述了这一切。
那一声枪响,就是引子,将他们的位置所在适时暴露。原来,刘遇早知段爷担心中间纰漏,后方要有援兵赶来。
离风带着嗜杀的笑意临面拂过,林妙言神思一晃,已经被身边男子按进怀里,遮挡视线,一只大手掩上她的半边耳畔。
隆隆的枪声像滚过耳畔的乍雷,中指连连扣动扳机,枪枪狠毒致命,生命浅薄得像被卷起的涡窝,无情地刮到无底深渊,漠然飘渺。
耳际响起一声低沉的男音,吐字极轻:“既然讨死,我就成全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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