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就这么办!”马军听后欣然同意。
“命令!”挂断通话,延科肃然挺立,“一、一团自所辖56、57、58、59、40、41号哨所,及团部,抽调两个营以上兵力,于二十三时前,集结于42号哨所待命;
二、一团33号哨所守备营于二十三时前,前出至铁坪地区,隐蔽待机;
三、二团31号哨所守备营于二十三时前,前出至铁坪地区,隐蔽待机;
四、工兵团务必于二十二时前,完成预定战场作业,于二十二时二十分撤离作业地区,参与32号哨所防御;
五、一团、二团及工兵团,自命令发布之时起,进入186师作战序列,具体战斗任务,由马军师长统一部署;
六、师教导大队立即赶赴46号哨所,协助3团加强防御;
七、师特种侦察营、警卫连,随我出发,赶赴45号哨所。”
两个小时后,延科风尘仆仆地赶到了45号哨所,刚下指挥机甲,就冲着迎上来的孔双道:“说说你的情况,马上。”
“是,师长。”孔双一边带路,一边汇报,“按师指的指示,白天我部共集结十五个连,我和副团长各率四个连,分别增援45、46号哨所,目前,45号哨所共损失一个连兵力,取得全歼敌一个装甲团的胜绩,当前阵地巩固,但46号哨所情况不容乐观,已损失三个连,敌人攻得很凶,又拉了五个连上去,估计把剩下的两连预备队全拉上去,也最多能顶到明天天亮。”
“这你不用管,教导大队已经赶过去了。还是说说你这边吧。”堪堪走进指挥室,延科虎着脸道:“你那战报,不会是唬人的吧?”
“师长,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老孔也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能在这节骨眼上掉链子?”孔双这下可急了,涨红了脸,腾地站了起来,顾不上对面的是师长,一手就拉住,“来来来,你跟我去看,三千多口猪还在我圈里关着呢,这还有假?”
延科还真是半信半疑,直到看了那些俘虏和战场,又听了孔双的详尽介绍,这才把心放进了肚子,对着孔双道:“命令所有连级以上军官,到指挥室开会,对了,把武前也叫上。”
武前正和人闹得欢呢。他意外地在增援部队中碰上谷宇和黑牛俩兄弟兼熟人,这一白一黑,一个在师指当作战参谋,一个是师警卫连的排长,一个不落地随延科来到了45号哨所。
谷宇是个懒散孩子,惯会装腔作势扯虎皮当大旗,一到45号哨所,就想找俘虏帮着搬东西,放眼一瞅,一个黑不溜秋的上等兵,正蹲在一块大石头上,对着一堆军用干粮较劲。
他在这儿可是个没娘崽,虽说是自己的部队,可到底不是自己班排连,打了一仗,忙着把缴获扒拉回来后,人家各自归建改善伙食了,就他一人孤零零,因为宁忠诚和一干伤兵们早撤下去了。
谷宇心里一乐,放开喉咙就喊了起来:“喂,上等兵,快点过来,帮师指搬东西!”
正伤感举目无亲的武前,一听那声音,就乐了,“小白脸,你吵什么吵?老子没空,正吃着呢。”
“武前?”谷宇哪里听不出这声音,三蹦两跳就到了武前跟前,一把揪住,“快快快,快给梦枫发星讯,她听说51号哨所被袭,都急哭了。”
“通讯早被管制了,我拿什么发呀?”
“我说你怎么那么笨呢,我这里也有人管吗?”谷宇拽起武前就往指挥机甲跑,“黑牛,快来,武前还没死呢!”
真的看到梦枫时,武前以为受了***谷宇的欺骗。梦枫仍然和以前一样,稍稍问了问武前的近况,并叮嘱他自己注意安全,总共聊了不到五分钟就挂断了星讯。
好不丧气的武前走出指挥机甲舱门时,一眼看到的就是黑牛和谷宇正挤眉弄眼看着自己,那个笑呀,够淫荡!
“谁再笑,老子揍他丫的。”武前气急,挥了挥拳头。
“上等兵,请注意军纪!看见长官,难道不会敬礼吗?”黑牛挺直了身板,黑着脸一本正经。
“切!”武前竖起中指,“沃克林少校老子都宰了几个,你个破少尉,算个鸟!”
“嚣张!”黑白无常相对望了一眼,一齐道:“揍他!”扑将上来。
三个人正扭做一团,却听到一声喊:“武前,武前!”循声一望,原来是阿凡提跑了过来。
“我在这儿。”
“师长命令,上等兵武前马上跑步到指挥室开会。”
武前和阿凡提赶到指挥室时,连长副连长已经坐了一大堆,刚想找个角落,却听到主席台上一声吼:“上等兵,过来!”
抬头一看,那端坐台上顶着大校军衔的,不正是折磨了自己三个月的教官吗。心里一哆嗦,马上想起他的教诲,武前赶紧正了正衣冠,顶住几十双灼人的眼光,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大踏步走向主席台,愣是把矮小走出伟岸来。
待武前走到主席台前,礼毕,军法处长站了起来,拿着一份文件开始宣读:“上等兵武前,经查,于星元415年3月2日反击沃克林国侵略战争中,第一时间发现并报告敌情,成功挽救七名战友生命,歼灭敌军一个装甲连,累计击毙敌少校以下一百二十一人,战功卓著。根据战时军官任免条例,经研究,特授予中尉军衔,任师指作战参谋。”
作战会议开得很简短,宣布了武前的任命后,明确了各部战斗序列,延科简单地讲了几句就散了。
武前被延科单独留在了指挥室,陪着看沙盘。看了五分钟,延科不干了,“矮子,看出什么名堂没?”
“长官,您可以不用人身攻击吗?”武前弱弱地反对道。
“鸟!老子多高,你多高?矮子就是客观事实,也算人身攻击?”延科大白脸一板,一股杀气油然而生。
想想新兵营里的那段暗无天日的惨淡人生,武前那恐教综合症又犯了,再不敢申诉,聚精会神看起沙盘。
“怎么样?”延科显然有些着急,说实在的,他现在很想听这个徒弟的意见。在新兵营操练武前的日子,其实他也实在是万分痛苦。
这徒弟,实在是太能了!只有不到一个月工夫,就把延科所知道的特种作战本事全学光了,实际上,超过百分之九十的课目,都是现学现考!而且成绩优秀!
新兵营是仨月呀,实在是没东西可教了,延科只能拿了一堆指挥、推演、参谋、情报等军事院校教材往武前脑袋里灌,末了,还有半个月不能完,只好又弄了堆战争史和上千个战例,让武前背熟。
三个月新兵营结束时,武前固然觉得解脱了,延科何尝又不是?不过,他有时也挺感谢武前的,搭着这回训练,自己也跟着又回了趟炉,感觉脑子里手底下硬扎了不少。
那时最不满意的就是这徒弟没杀气,模拟对抗都不敢开枪,实在是浪费了一个天生的兵。延科这才一生气,把武前扔在了最边远的哨所,只是没想到,这回又瞎猫撞上死耗子。为了活命,武前居然人品大爆发,一次性全克心理障碍。
看着这个常常在战术光脑上,把自己打得一败涂地,现在,又正在飞速走向成熟的徒弟,延科充满希望地询问他对自己作战计划的看法。
“说真话?”武前看了看延科。
“废话,老子大老远跑来,几万人生死,还要你来讲假的来虚的?”延科大白脸又板了起来。
“那我就说了呀,您可不能生气。”武前拿起电子教鞭,指点起来:“这份计划整体来说,还算不错,用兵果敢大胆,正奇相应,有名将之风。”
虽说是要讲真话,可他一眼就看出这计划就是教官的手笔,哪还不顺势小小拍拍马屁。表扬完毕,没等延科得瑟,武前话风便是一转,“不过,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这个计划,我看有一个硬伤,一个不足,只怕难以实施。”
“什么?”延科伸起脖子,“快说!”
“硬伤,就是不够真实,不足,就是不够大胆!”武前胸有成竹,不疾不徐地道:“先说硬伤。假做真时假亦真。这份计划,如果能顺利实施,达成战役目标,咱们就胜了大半,但是,只要对方指挥官小心谨慎,就会看出破绽,绝不会轻易冒进,中这个圈套。
从我们与敌人交火以来,据我观察,敌人确有闪电突破我军防线,占领方加星的想法,但也充分做好了战况胶着的准备。这从他们舍不得伤亡,迟迟攻不下我们二线哨所可以看出。
因此,要想敌人上当,就必须在真字上下工夫,做足文章,把假戏演真。具体来看,就是要多舍点本钱,化一路突破为两路突破。而且,首先被突破的,应该是46号哨所,然后才是43号,只有二士争功,才能逼迫敌二师迅速挺进。
再说不足。这个计划还纠缠在基地得失,一切围绕守住基地这个目标设定,无形之中,捆住了我军手脚,也导致这个计划根基不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