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吉普车飞快地朝登陆场西侧的宪兵部驰去。前面的车上,坐着值班的宪兵队长,后面那台吉普车的后排,武前等人挤成了一堆。看着武前几个在公路上追打了三四分钟,直到何风、维克尔和尚进,把武前和楞古打倒在地,狠狠地踹个不停,宪兵们才觉得差不多过了瘾,值班队长一声令下,几个人排起来冲上来,一排枪托砸过去,再加上一顿拳打脚踢,终于把武前和楞古解救了出来。
不过,虽说武前和楞古被打得鼻前脸肿,宪兵们也没打算放过他俩,三下五除二便把这五个不守规矩的小兵仍到了一辆车上,准备拉到宪兵部去好好修理修理。武前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挨了宪兵两枪托后,也老老实实地上了车。
坐到车上,五个人十目相对,个个脸上都露出些笑意来。一路走,武前一边认真观察着两边的地形,走了三四公里,到了一处暗些的地方,突然脸涨得通红,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长官,快停车!这小子要吐了!”何风马上大叫到,一边用力拍打着前面的座椅靠背。
副驾驶座上的那个宪兵慢条施理地回头望时,正看见武前豆大的汗珠沿着通红的脸往下滚,眼里满是肯求,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摆了摆手,驾驶员鸣了两声喇叭,便把车靠边停了下来。前车听见了喇叭声,也猛地调头,转了回来和停在了后车的前面。
“怎么了?”宪兵队长转过头来大声问道。
“这小子要吐,我怕他弄脏了车。”
“喝不了却偏要逞能,打不赢也要逞能,这矬子就是名堂多!”宪兵队长不耐烦地道,冲着武前挥了挥手,“快点下车,你小子敢在车上吐一口,我就让你多坐一天禁闭。”
武前冲楞古打了个眼色,自己捂着嘴踉踉跄跄下了车,歪歪扭扭地往前车走去,嘴里还不住地嚷着,“长。。。。。。长官,不,不是我打架,是他们打我,您,您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啦。”
瞅着这醉汉越走越近,宪兵队长皱紧了眉头,厉声道:“警告你,你要是敢把我的车弄脏,我让你进军事法庭!快走开!”
不过,武前可没听他的,仍然嘟嚷着走了过来,一下子趴在了宪兵队长身旁的车门上,一嘴酒气喷了过去,嘴里道,“长,长官,您听我说。。。。。。”一手攀向那队长的肩膀。
他这冲前车走过去时,后车上的两个宪兵就眼鼓鼓地望着,等着牛高马大的队长果断出手,让这个醉鬼出一个大大的洋相,丝毫没想到自己背后,此刻早已暗藏杀机。武前的手一扬起,楞古就收到了动手的信号,一双铁掌齐出,划过两道弧线,不偏不倚地砍在前面两个宪兵的脖子上。咔喳一声轻响,两个直着的脑袋歪着倒了下来,坐在两边的何风和尚进赶紧伸手,扶住了前面这两个坐不稳了的身子。
一股中人欲呕的酒气扑面而来,那宪兵队长登时大怒,心中腾地生起好好折腾折腾这不知好歹的矮子的想法。口中喝道,“快滚开!”一手伸出去要推开武前,一边就要推开车门,准备下车在这里先修理武前一番。
武前等的就是他出手的这一刻,门开的时候,他便闪电般抓住了宪兵队长的四根手指,用力往下一拗,借着宪兵队长吃痛弯腰的一瞬,运气于顶,呼地一个头锤,便迎面把这个队长的棱角分明的脸,砸成了一张白板,也把他所有呼痛的连同声音,都砸到了阎罗殿里。然后,便推着这高大的个头,倒进了车里,一边嚷着,“长官,我冤呀。。。。。。您饶了我吧。。。。。。”
那驾驶员正觉得奇怪,怎么平时火暴的队长,这回竟然这么仁慈,刚准备站起来却又坐了下来,任由这无法无天的矮子士兵折腾。却突然看到,那个和队长一起滚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矮子抬起头来,额头一片鲜红,一张脸红的白的黑的,样样都有,在灯光映衬下,俨然一副催命的厉鬼模样。不由得心头一股寒气升起,伸手就准备掏枪。
武前本就以有心算无心,这时又是近在咫尺的一对一,哪里会给他什么机会,就靠在被自己头锤砸碎了头的宪兵队长身上,直起身子,右拳猛地挥出,一个黑虎掏心,怦地击在了驾驶员的胸口。拳头一及体,一股磅礴大力便传了过去,就象一个巨浪涌入,瞬间便把那个宪兵的五脏内腑震得粉碎,死得不能再死。
过了十来分钟,四个宪兵便押着武前上启动了吉普车,向着北面驶去。虽说武前也想当宪兵,可惜个子实在小了点儿,穿着的衣服太不配套,只好继续当违纪小兵了。吉普车上的导航仪,帮了他们的大忙,让他们终于弄清了登陆场的兵力、火力等基本情况。现在,他们要去二十公里外的一个防空导弹连的阵地。
只有最多三个小时了!就在宪兵队长还没关的电子文件夹里,武前找到了一份文件,要求特级警戒持续至上午八时。这个短小的通知,却让武前冒出了一身冷汗,他几乎可以肯定,敌人的大型登陆舰将于八时前起飞,而现在,已经是四时五十分了。
“到了那里,你们就说逮住了运输大队的士兵,揭发防空连的士兵,有严重违纪行为。”一路上,武前再三冲着尚进叮嘱,让这个冷面人扮宪兵队长,至少在外形气质上还是挺过硬的,“千万记住,态度要非常强硬,一定要召集他们排级以上军官,进行集体谈话,一个都不能少。他们现在是特级战备,正好都在。”
“长官,您请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尚进一边耐心地听着武前的罗嗦,一边很认真地点头应承,又不放心地反问道:“您一个人,同时对付十来个军官,会不会难度太大了?要不要我们帮着分担几个?”
“不用,十几个人,我还是有信心吃得下的。”武前拍了拍尚进的肩膀,“加快点速度,咱们的时间有限。”
“长官,这我就没办法了。”开车的楞古插了句言,“营区内行车速度不得超过每小时六十公里,宪兵队为了模范遵守,所有车都加装了限速片。现在我们已经是最高速度,再怎么加速也加不起了。”
五点十分,终于到了目的地。楞古顶着防空导弹连的花杆把车停了下来,对着那个佩着上等兵军衔的哨兵倨傲地道:“宪兵队找你们连长,马上放行!”
只是,那个墩墩实实的上等兵哨兵是个死脑筋,哗啦一声,乌黑的枪口对准了嚣张的楞古,“请出示证件!请回答口令!”
楞古神情迅速呆滞,证件口袋里虽然有,可那是别人的,不敢拿出来,至于口令,那就更是一问三不知了,根本就没有告诉运输大队今晚的口令,宪兵们也没说上两句话,就被彻底干掉,根本没来得及问上口令呀!再说,这哨兵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牛人,居然敢和宪兵们叫板。
眼见楞古吃了瘪,尚进腾地跳下了车,腾腾腾,几步就和那哨兵走了个面对面,用胸脯顶着扬起的枪口,大手抡圆了,啪地给那哨兵就是一个大耳括子,破口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对宪兵说话!敢这样对一个帝国男爵说话!马上叫你们连长出来见我!”
那个哨兵比尚进还硬朗,挨了耳光后,眼里闪过一缕厌恶的光芒,但是没有发火,只是用力将手中枪捅了捅尚进,冷声道:“请你马上退后,现在是特级战备,请你出示有效证件,回答口令后,方可进入,否则,我有权对你们执行战场纪律!”
尚进用狙击手的眼神看到了这个哨兵的忿忿之色,可是骑虎难下,只得一不做二不休,反手抡圆了,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嘴里更是大骂了起来,“宪兵办事,什么时候也轮得你这破上等兵来管了?”接着又是几巴掌噼哩叭啦打将过去,一边打一边嚷道,“敢问我要证件!敢问我要口令!敢对我执行战场纪律!我就在这儿,你执行呀!你不执行,我回头就关你禁闭!”
尚进闹得欢,可那个上等兵却象石头一样,岿然不动,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是声音更冷了些,“宪兵先生,请马上出示证件,马上回答口令,马上离开警戒线!不要逼我执行纪律!我数三声,这是最后警告!”那握枪的手也更加坚定起来,已经有几条青筋凸起了,口中更是开始数数,“一。。。。。。”
尚进不知道,这个上等兵对宪兵可是满肚子怨恨,没一丁点儿好感的。就在昨天,他最好的朋友被宪兵队逮了进去,今天送回来时,只剩了一口气。眼见尚进无理取闹,上等兵有理在手,哪里肯有半点退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