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火鸟蛋,玥子便带着我来到火鸟宫后面的火鸟园。
这是一条乳白色碎石拼成的甬道,甬道很狭窄刚好可以容纳我和玥子并肩而过,甬道的两侧是苗条纤细的垂柳,柳枝像一根跟绿色的丝线在空中翻着波浪做着绳结。火鸟园的周围围了齐整的一圈酸枣树,黑里透红的酸枣坠在枝头,发出诱人的枣香。
玥子说,火鸟很爱吃这种酸枣,而这种酸枣树又很特殊,一夜过去它又会结出新的酸枣来。
正说着,几枚纺锤形的酸枣随风扑落,掉在我和玥子的脚边,玥子拾起了一枚在她的蓝纱袖口上擦了擦便送到我的唇边,我启唇轻咬,那枣子果然味道很独特,酸似梅,甜如蜜,我咂咂舌头,忙说好吃。
玥子扑哧一乐,说,第一次都觉得好吃,让你天天吃,你就不爱吃了,可是这火鸟说也怪了,居然天天吃得这么香。
看火鸟园的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玥子跟她很熟,叫了声鸟婆婆就跑到她身后给她锤背。
好啦,好啦,鸟婆婆说,带朋友来看火鸟?来的不是时候,它们正睡着呢。
我看到那个鸟婆婆佝偻着身子,正在一个泡了朱砂酒的小瓷碟里捣雄黄,旁边还放了几条扁长的菖蒲叶子。
我问,您这是在做什么呢?
鸟婆婆用眼白瞥了我一下,孩子,马上就要到毒虫生长的茂盛期了,我做的叫驱虫丸,可以驱邪解瘟禳毒。她一说话,脸上的腮就凹了进去露出骨头的形状,真像只鸟。
玥子说,往年鸟婆婆还会做一种食物,就是用箬叶裹了香米再缠上彩色丝线挂在这酸枣树上,火鸟想吃却又解不开线,它们会飞舞着翅膀跳来跳去,这样就不会遭瘟了。
我想到可能要面对都主梦中的巨蝎,便问鸟婆婆要了一小瓶驱虫丸。
玥子带我进了火鸟园,我看到在一个漂着芦花的水池旁边栖息着几只红色的鸟,它们一定就是火鸟了。火鸟的羽毛果然像火焰一样鲜亮,它们的喙都很长,喙的尖头上有两个黑黑的小孔,从里面有规律地往外冒着袅袅青烟,它们的颈上的羽毛是金色的,而且看起来像缎子一样柔软。大概是熟睡了的缘故,它们的胸腹一起一伏,还发出轻微的束束声。
唉,果然在睡觉,可能天气太热了。玥子蹲下来,纤纤笋指在水池里捞着芦花。
芦花被她的手指拨弄着,打着旋儿向四周荡开,涟漪一波接着一波,慢慢消散在水池中心。
城堡的这里是露天的,穹顶是大玻璃做的,白花花的一片,阳光从上面照射下来,烤得这里暖洋洋的。
你能进入火鸟的梦境吗?玥子忽然问我。
应该可以的,但我还从来没有试过的,难道这火鸟也做梦吗?我笑着问玥子。
你以为只有人才做梦吗?
可也许火鸟的梦会很奇怪。
梦本来就是奇怪的呀!
玥子说得没错,我决定趁着离我最近的这只火鸟呼呼入睡的时候进入它的梦境。
小心呀!玥子温柔地对我说,她的眼神中满是关切。
要想进入他人的梦境,我需要首先进入睡眠状态,我叮嘱玥子保护好我的身体,然后我便闭上双眼。
我把所有的想法都赶出了大脑,脑中一片空冥,我的耳畔是玥子那韵味十足的呼吸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