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在工厂后面的一个院子里,许多不同年代的房子矗立在肮脏的草地上,到处都是垃圾,还有剩饭剩菜倒在垃圾桶旁边,有一群苍蝇在心花怒放地飞着。各层楼的楼道里都挂满了衣服,不少还在滴滴哒哒往下滴水,飞溅着从锈迹斑斑的铁栏杆上掉下来,在地上形成一滩滩污水。
周围的环境和前面漂亮的厂区简直没法比。
我们跟着那个看门老头,爬上狭窄的楼梯,一路上都臭哄哄的,好象随时都有一个大小便的人提着裤子从某个角落里冲出来。
他手里提着一大串叮叮当当的钥匙,打开四楼的一个房间。房间很小,很乱,四张架子床分两边靠墙放着,中间只有一条窄窄的过道。房间里已经住了六个人。有一张床上还躺着一个女孩子正在睡觉,发黑的蚊帐都没有拉,低腰裤下面的红底裤和半个屁股白花花露着,从我们进去一直在说梦话。
阿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问那老头能不能换一间,说应该有大一点和住人少的房间。
那老头就把目光从那白花花的地方移开,摇着那串叮叮当当的钥匙。“大房间住人少的?全满了。后面招近来的人可能都要住厕所!”
我说能住就算了,选了靠后窗的那个上铺,阿祖帮我把床板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拿下来。这个铺位还可以,从后窗里望出去,还能看见楼下一户人家的一大丛文竹,绿莹莹的。
我大概收拾了一下,阿祖就说要走,还要赶回去上班,刚才是向主管请了两个小时假,时间差不多到了。
我送他到楼梯口,他说不用再送了,和我在一个车间,不用担心以后见不着。
我感觉他还真有点意思,还没来得及谢他,他就匆匆跑下楼去,那块谢顶也看不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