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废柴性无能,我知道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回去的路上,摸着兜里那两百块钱,我对这废柴有了些好感,随便问他:“你经常来卖血吗?”
“一月一次吧,”这废柴笑得很轻松。“就象你们女人来月经一样。不过卖血比月经好。月经白白流了,卖血还可以挣钱。”
后来路过一个夜市,阿胜说,一般介绍人头,他都要收50块介绍费。看我那么缺钱,介绍费就免了,但要请他吃东西。
花了20多块钱,请他吃了一碟鸭脖子和一瓶啤酒,回到宿舍已经很晚了。妹妹和阿凤她们上班去了,宿舍里很安静。我匆匆收拾了一下明天去鹤山的东西,就上床睡了。实在是太累了,我刚爬上床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坐了三四个小时的班车,翻山越岭,中午才赶到鹤山那个农场。鹤山是广东一座山区小城,很偏远。
那个农场却很大,座落在一个偏僻的山谷里,听说是以前犯人劳改的地方,被一堵高高的围墙和带电的铁丝网围着。那扇年久失修的大铁门,剥落得很厉害,象冬天一只脱了毛的狗,周围也没什么标语,和站在门口那个背枪的武警战士很不协调。那战士穿着簇新的军装,背着上了刺刀的雪亮长枪,一脸威严。
放阿祖出来,整个过程比我想的象要简单。在旁边那个窗洞前排队,填完阿祖的资料交过1500后,他很快就被人叫了出来。
看到阿祖的一刹那,吓了我一大跳。他蓬头垢面,象刚从煤窑里出来,上身也光着,鞋子都没有,两脚黑泥,只穿着一条烂裤子,一瘸一拐地出来了。
他出了大铁门,见到我也没有一点惊喜。直到看见马路对面一家小卖店,才眼睛放光,一把拉起我冲了进去,抓起一长条面包和一大瓶可乐,坐在门口台阶上狼吞虎咽。
他很快吃完了,又要了一蓝子面包和一大包饼干,这才一边吃着和我说话。“你再不来,我在里面不是给人打死就是饿死。”
看着他那样,不难想象他这几天遭了多大的罪。我难受得直想哭。
回来的车上,我才想起他的手机和钱包,问在不在他身上。他说,那天在派出所就给没收了,也没登记,肯定找不回来了,能活着回来就算烧了高香。“一进去他们就把我拖进冲凉房,没有搜到钱就*衣服打。他们把塑料水管塞进我屁股,往我肚子里灌水,看着我肚子象青蛙那样圆鼓鼓涨着,这才拖回仓里。晚上也不给我睡觉,让举着两根蜡烛坐在啤酒瓶上,我困得不行,蜡烛就倒了,烧了手,他们就打我。进去几天我只喝过半碗白粥,他们还是让我蹲在公共厕所里喝的,一边大便一边喝粥,旁边还有人在大便撒尿,喝不下去就打。喝完粥出来,我把肠子都快吐出来了。”
他说完就靠在我怀里,之后一言不发。我难受得要命,脱下外衣盖在他身上,又脱下袜子让他穿上。他脚上还有伤,一碰就疼。
他后来好象睡着了,我就搂着他,想让他好好睡一觉。却突然听到他在啜泣,以为他在做什么恶梦,想叫醒他,一伸手却摸到一脸泪水。
车上的电视里,正在放谭咏麟的《一生中最爱》。
如果痴痴的等某日终于可等到一生中最爱
谁介意你我这段情每每碰上了意外不清楚未来
何曾愿意我心中所爱
每天要孤单看海
宁愿一生中都不说话都不想讲假话欺骗你
留意到你我这段情你会发觉间隔着一点点距离
无言地爱我偏不敢说
说一句想跟你一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