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出事后,我就跟西子,同租一室一厅,房子刚好放两张床和两个布衣柜,外面放张桌子和四张凳子,有厨房和厕所,环境还算一般般。我俩住在一起,我和她因为打工的关系,不能住在学校的宿舍。而我也乐得有人跟我分担房费,这样我就能多攒点钱。我一直琢磨着赚够了,我就不干了,回老家开个小服装店。
这房子冬天供暖不足,有点冷,好在房费比别的地儿实惠些,交通也还算方便。
西子的身子一直挺弱,那天晚上受了点惊吓,屋子又蛮冷,回家后就感冒了。我让她吃了药,给她灌了个热水袋,就让她躺下了。
她服的时候,我看到她身子,那对和白嫩的脖子上,有好几个鲜红牙印,又青又紫。
我当时看见她这样,哗哗掉下眼泪,眼泪滴到西子乳间。我这不光是单为她落泪,那是一种从心里感觉到,物伤其类的悲哀。有钱人干什么都行?西子一直都是本本分分做人,这帮人却为何要如此地糟践她?
西子那天晚上疼得睡不着,哼叫了好一阵子,我也睡不着,我们两个就凑在一个被窝里说话。
我跟她说:“西子,这个工作你就别干了,它不适合你干,你就找点别的活干吧。”
她叹着气告诉我:“婉茹姐,我做过很多工作,发传单,到酒吧买啤酒,还在别的学校做过人体模特,但是收入都不多,还不稳定,有时候连买画具的钱都不够。我如果欠学校学费,学校就不会发毕业证给我,毕不了业,我就没法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她不是不知道,在这坊间里打工,有多么地危险,可是她没有办法,而且当初她也是冲着这里的牌子响,有身份的客人,多少会规矩些,也算是抱着一种侥幸心理过来的。
我对她说:“有钱人欺负人是不分地点的,尤其是像咱们这样的人。死了都没人惦记,他们就更不拿咱们当回事了。你今天躲过去了,算你运气好,下次再遇见这样的,你怎么办?”
我说这话不是吓唬她,也不是没有根据的,她不像我,老家又没有兄弟姐妹,父母死了之后,亲戚都不靠谱,我是个孤家寡人,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的主。
她说:“婉茹姐,你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爸爸他特不正经,又不管我,只知道每天出去鬼混。后来患上脑出血死了,我被送到伯父家。伯父他们家也不怎么待见我,免强地供我读到高中毕业,我刚考上大学,亲戚们就不管我了,叫我自己养活自己,我一个人就这样,在京城里漂着,我自己得想办法,去赚学费和生活费,不然毕业时,学校不会给我发毕业证,你说,我的日子过得挺艰难吧?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认了。”
我说:“要么这样吧,我去求求张勇经理,看他能不能给你换个楼层,小费赚得少点,但比起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要强。”
她搂着我就哭了,“婉茹姐,还是你好,疼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以后,你就当我的亲姐姐吧?等我毕了业,我一定好好报答你,养你,孝敬你,行不?”
我当时心里觉得很酸,真的挺感动,特感动那种,感觉她就是自己的亲生妹妹。我们坐台小姐,都是像江中漂浮的浮萍一样,活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既没有家,也没有亲人,更没有依靠,除了彼此互相照应,我们还剩下什么呢?我将她搂在怀里,抚摸着她脸,对她说:“妹妹,姐一定罩着你,姐会疼你一辈子。”她躺在我怀里,安静地睡下。
第二天上班时,我提前两个小时,去找娱乐部张勇经理,他是覃辉得力助手,在坊间呼风唤雨,只要他点了头,基本上定了。当时在他就在办公室,门半掩着。我见张勇他嘴里叼着烟卷,鼻子里吐着烟雾,哼着只有他知道的歌,那种牛屁哄哄的得势样子,让人恶心,但没有别法只有求他。人在屋檐下,谁敢不低头?我推门进去,我求情地对他说:“张经理,求你帮我办件事行不?昨天顶楼的侍应生西子,出了那么大的事,我怕再这样,会闹出人命来,求你帮忙掉换下楼层,你说行不?”他斜着乌龟般绿豆大的小眼看着我说:“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这人员都是固定好的,今天你要换,明天她也要换,那不全乱套了,我都照顾得过来吗?”
我只有?着脸恳求他,“张哥,你就行行好,发发善心,照顾照顾她吧,西子也怪可怜的?”
他看着我乐了:“你干什么这样地护着她?你们不会是搞那个吧?”
他说的搞那个,就是同志。我当时真想骂他,但是我不能,又死皮赖脸的求了一阵,把我这辈子学会的奉承话都用上了。
他最后还是终于松口了,吐着烟圈说:“其实这件事,说难也不难,就看你怎么样去表现了?”接着,就用一双贼溜溜的鼠眼睛,盯住我的胸口。
我当时就明白了:这种事,在这里太正常不过了。小姐想要坐好台,基本都要让经理免费玩一次。但是我没想到,这种事竟会,以这样的方式落到我头上?
我那天穿的是一条挂脖的超短裙,里面没穿内衣,解开带子,就能把上半身露出来。我把手伸到脖子后面解带子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脑袋里面空空的。
真的,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我是个走在大街上,遇见了乞丐,也不会动测隐之心,去掏那一分钱?,去施舍的那种人。可我当时就是那么做了。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是一时冲动,被热血冲昏头了。但是我一点都不后悔,我不觉得骄傲,也并不觉得自己可耻。
我已经这样了,多一次,少一次,无所谓了。但是西子不一样,我真的想帮帮她。
当时,张勇他并不想戴安全套,就想直接那么去干,说,那样爽。我说:“你要是不戴安全套,那我就不干了。”他早就对我垂涎三尺很久。说真的,他玩小姐玩得太多了,我也担心他有病,传上我。
他看我那么坚决,最后还是戴上安全套。他先在我胸前好一阵折腾,用手捏,用舌头舔,弄出的声音,跟猪啃食似的舔着我的身体。
我一直没什么感觉,前后弄了大半个小时,他搂着我就完事了。我从他办公桌上下来,用纸巾擦了一下那肮脏之处,拉上裤衩,重新系好裙子,整了整头发。忽然觉得有些冷,也不知道为什么?(象被鬼上身感觉。)
他也从抽屉中拿出面巾纸,擦了擦手,一边提裤子,一边挺满意地说:“婉茹你真是‘坐’的,比‘躺’的强多了,就是反应差点。你是不是跟女人玩多了,对男人都没兴趣?”唉!狗娘养的,得了便意,还卖乖?当时我真想抽他的两耳光。
就这一次吧,不想再回应这些不着边际的质疑了。就像我说的,大家就当一个故事听吧。
这样我还轻松些。其实写到这,我一直很犹豫,想自己还要不要接着写下去。
我很想倾诉,因为一个人憋着太难受。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我有点犹豫不决。但是还是想写出来,说出来,我就轻松了,就可以面对我接下来的人生。喜欢的,就请接着看吧,不喜欢的,就请离开。我从不觉得自己值得同情,有时候自己都鄙视自己。所以,不奢求大家的同情,只想倾诉,仅此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