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急促的电话铃就吵醒了我。我极不情愿地起身,拿起电话一看,是丽姐的。满腹牢骚顿时化为希望,正好窗外的阳光照在我的床头。我想,这一定是个好兆头。
接了电话,果然传来喜讯。
丽姐说:“小静,我和陈总说好了。你下午过去吧。”
我一听这话,连连答应道:“好的,好的。”
过于高兴,对丽姐连最起码的问候和感谢都没有就挂了电话。
我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珠儿。只要我能回去上班,就以为着我能还清珠儿姐借我的钱了,我能有钱给爷爷看病了,我能有钱寄给妈妈了。
珠儿听完后,思索了很久,说:“我估计那个闽南人是个大滑头,你以后得小心点儿。”
我问:“陈总怎么了?”
珠儿说:“之前他之所以答应你们接受原来的全部员工,就是害怕他新装修好以后招不到姑娘。这样,他装修前许诺给你们加薪,先糊弄住你们,万一他招不到新人,装修好后接收你们过去他可以直接营业不会耽误生意。但是他一边装修,一边招人。估计是装修好以后人就招够了,自然不用你们了。你去以后小心点儿,没有丽姐照顾你们,估计你们日子没原来好过了。”
我一想,好像就是这个道理。当初陈总亲口许诺我们底薪加倍,提成增加,但是现在又将我们拒之门外,骗了我们近三个月时间。除了珠儿的这个假设,再没有更好的解释了。忽然觉得陈总很恶心,那么大的老板,连我们这样的人都骗。但是想想自己马上就能赚钱了,还是止不住开心,管它以后会怎么样呢。只要能赚钱,火坑我也跳。
虽然这么想,但是对珠儿的提醒还是暗暗称赞,我面前的这个女人,日子虽过的荒淫,但是却像一个诗人,不仅忧郁而且深刻……
迅速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直奔KTV而去。
见了主管,说明了来意。答复只有一个字:“滚”!
我仿佛被羞辱的乞讨者,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愤,水到渠成地哭泣着……
我在没有任何办法和举措,甚至失去了基本的理智。那个场景对我的伤害至今无法平复,当时的眼泪只不过是羞辱、践踏、欺负之后的并发症,心中的哽咽岂是几滴眼泪可以宣泄?
正哭着,几个女孩儿闻声而来。
其中一个竟然是芳芳。
芳芳看着哭泣的我,说:“吆,这不是小静吗?怎么了这是?”我极力低头忍住眼泪,不想让芳芳看见我的窘迫,可是不争气的眼泪还是一串串地掉下来。从早晨的满怀希望,到现在的几近绝望,否定我命运的仅仅是一个龌龊的吧台主管!我觉得我的生命过于渺小,微弱地不堪一击。
芳芳一旁的小姑娘开口说话了,满嘴的东北口音:“芳芳,这人你认识啊?”说着小东北递给了我一块儿湿巾。我接过湿巾,擦干了眼泪,稳定了下情绪,缓缓抬起头来,冲芳芳说:“你在这里上班啊?”
芳芳得意地笑着说:“是啊,原来的员工,陈总就接受了我一个。”话语间仿佛不经意的眉飞色舞。
我看着芳芳的样子,又想起她对我、红菱、少华的所作所为,恨不得上去咬死她。旁边的小东北问我:“你叫小静啊?原来也在这里?”
小东北看上去只有十岁,但是人却挺老练的,她说着坐下拍拍我的肩膀说:“是不是主管不肯要你?你下午来吧,陈总下午一般在这里。你认识兰姨吗?她和陈总是老乡,让她帮你说说吧。”
我不理芳芳,转身问小东北:“兰姨是谁?”
小东北还没搭话呢,芳芳抢着说:“兰姨你都不知道还想在这里混?”
小东北说:“兰姨是这里的妈咪。”
我“哦”了一声,冲小东北点头示好,就离开了KTV。临别我又怕芳芳从中使坏,想起丽姐和少华嘱咐我要和芳芳成为朋友。终于违心地冲芳芳点了下头,拍拍她的肩膀说:“芳芳,真羡慕你。”
芳芳一听乐了,拉着我的手非要我去员工房坐坐。我推脱说还有事,芳芳这才将我送了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