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被红红吵醒了,她几乎向所有的姐妹借钱。
一边苦苦哀求每一个人,一边重复着那一套说辞:“急用、急用啊!谢谢姐姐,谢谢姐姐。我一定尽快还给你。”
看我醒了,她溜到我床边说:“姐姐,你可得帮帮我啊。巩然答应放过克成了,我这就凑钱去把克成给接出来。你可得帮帮我啊!”
我一听“蔡克成”三个字,有一种条件反射的恶心,转了个身,背朝她说:“没钱。”
红红把手伸进我的被窝里,凉飕飕的,挠我痒痒,并一再祈求我帮帮她。起初我不想理她,后来实在经不住她一再央求,就拿了五百块给她。
红红拿了钱,高兴的连连鞠躬,转身朝其他人继续乞求。红红借钱的时候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声音到后来也略带哭腔。我终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红红甘愿为蔡克成这样做。
晚上,老黄又来了。
那或许是一个改变了我一生的夜晚。
这次不同于往日的是,兰姨格外的热情,并且频频劝酒。起初我不怎么喝,只是一杯杯向老黄敬酒。可是兰姨却对我非常殷勤,我实在拗不过她,只好和她对碰。喝了一会儿,我略有醉意,老黄突然问我:“昨天那钱给你了没?”
我说:“什么钱?我不全还给您了吗?”
老黄默不作声,只是转头看着兰姨。兰姨则一个劲儿地赔笑,然后用手拍拍老黄的大腿,继续和我碰酒。
后来,我就醉了。
迷迷糊糊地感觉兰姨拉着我在走,边走兰姨边安慰我说:“放心吧,黄先生对你很好的。”
这是我对那一晚唯一的记忆。
等我醒来后,我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环顾着陌生的四周,首先感受到的是恐惧,生怕有人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继续窥探着我,尽管在过去的一段时间我已经被人一览无余了。
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我却不敢哭出声来。挣扎着躺起来,衣服凌乱地扔在床边的椅子上,我想就算死也要穿好衣服。那几件衣服,穿了好久好久,我无比懊恼,责怪我自己为什么会走这一步。我当初就应该预料到会有今天的,可是一切都晚了。懊恼过后又觉得自己很屈辱,紧咬着下唇不停地哭泣,我觉得只有一死才能摆脱这种屈辱。
我不住地揪自己的头发,扇自己耳光,可是一切都晚了。
拉开窗帘,我真想就那么一闭眼跳下去,结束这一切。但是我实在迈不出去那一步。我怕,我没有勇气去死,我是一个懦夫,懦弱到甚至不敢用死来给自己清白。除了家乡的爷爷、爸爸、妈妈,我更加心有不甘的是自己,我才二十多岁。
站在窗户边儿上犹豫了很久,真的想如二爷那般走了。但是再三反复之后,终究懦弱地无动于衷。当时我才知道,一个人决定放弃自己的生命,需要太大太大勇气和彻彻底底的绝望。
是的,我不但没有足够的勇气,而且还没有彻底的绝望。最后挽留下我生命的,是我离开家乡时目送我的那一个个充满关爱的眼神。
我应该还有属于我的东西。
第一个想到的是珠儿,打电话给她,关机。
我流着眼泪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那个号码,可是手机的回应如当时无助的我――一切只是茫然。
我越发觉得自己是咎由自取,从第一天踏进这个肮脏的圈子开始,我或许早已注定没有善终。
不知道老黄究竟如何玩弄了我,只觉得双腿间疼的厉害,默默地坐在床边一边发呆,一边哭泣。
直到服务员敲门提醒我要退房了,我才终于有勇气离开那里。
低头走在大街上,我不敢正视任何人的目光。我怕在周围看到嘲笑和讽刺,我只想快快地消失,消失在任何人的目光里。摸了摸,钥匙还在。
到了珠儿家,正好房子里空无一人。
我打开了淋浴器,来不及脱了衣服,就不停地冲刷自己。我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脏的,都沾满了某个陌生男人的指纹。
湿了的衣服紧紧地捂在身上,越发让我觉得窒息。眼泪随着浴水流淌在我的脸上,却丝毫冲洗不掉我的肮脏!
到后来,我干脆蹲在地上,任凭喷头的水在我身上不断流淌……
过了一会儿,电话响了,竟然是珠儿的。
接起电话我一个字都没说就“哇”一声哭了出来,电话那头,珠儿也被我吓到了,连忙问:“怎么了?你在哪里?”
我只是哭哭啼啼地说:“我在你家。”就挂了电话。
或许是电话浸水了,挂完电话手机就黑屏了。我当时想,如果珠儿也不管我。我就像个手机一样完了,等我去杀了老黄,就结束这一切。
还好,不一会儿,珠儿就回来了。
她打开门刚进来,我就抱着她哭。珠儿也不知道原委,只是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不断地安慰。
等我哭够了,我从老黄喝醉那晚到现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珠儿。
珠儿听完也流着泪说:“知道了,姐姐不会让你吃亏的。你首先不能让自己怀孕知道吗?”
珠儿说完从自己的卧室拿了一颗小药丸给我,不知所措的我一听珠儿那么一说也很害怕,赶紧服了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