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那个号称最年轻的少校负伤了!现在正躺在急救室呢!”战地医院里,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激动的对另一个女孩儿说道。
“切!你的消息早就过时了,他的女友你知道吧?就是那个著名的生化学专家,她都跑来这个危险地带了,现在就在急救室呢!”另一个女孩儿爆出了更惊人的内幕。
战地医院里谁不知道这对珠联璧合的天之骄子,男的英勇善战,女的才貌双全,两人一度成为战场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而今天,他竟然受伤了!他到底是谁?
急救室里,主刀医生已经停止了忙碌,手边的心电监护仪随着病床上男子微弱的呼吸缓缓的抖出一道道波纹。洁白的病床上,一个全身插满管子的男人深情的注视着医生身后的那个女人。
男人已经处在了弥留的边缘,他有一张年轻的脸,以及一双饱经沧桑的幽黑瞳孔。刚刚盖上的雪白的毛巾被已经慢慢被浸出一块突兀的红,像一张狰狞的大嘴,在嘲笑着这个世界的黑暗以及被子下那个曾经强壮的不像样的身体。
男人的脸上血色慢慢回转,高剂量的吗啡也只能暂缓他的痛苦,“记得那年,我好像是八岁吧...”
......
男人的双眼渐渐迷离,苍白的嘴唇翕动着开始他短暂的一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诉说...
“孩子啊,你的家人都去了另一个世界,你就和我一起过吧,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孙子,爷爷会好好的培养你,总有一天你会见到你的爸爸妈妈的,唉!”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搂着一个哭泣的小男孩轻声安慰着。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难掩的疲惫,这都是什么世道啊.....老人顾自叹息着。
“行啦...宁家的男人不许做孬种!擦干你的眼泪!跟我回家!”也许是想到了什么让老人愤怒的事,也许是孩子嘤嘤的哭泣声让他心情烦躁。老人的语气也跟着变得生硬起来。
太平间的走廊里,一个满头花白的老军人几乎生拉硬拽的把一个满脸泪痕的小男孩拖走了。温暖的阳光下,只有男孩手里的半枚军功章闪烁着一丝刺眼的红光。
两年后,一身洗的发白的85式军装的老人带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去烈士陵园扫墓。
“宁威,爷爷再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今年你七岁了,还是那两条路,吃得住苦,我把你操练成我最好的兵,十年后你愿意报仇与否你自己决定,吃不住苦,今年香港也回归了,我可以给你在香港安排一个新的身份,你自己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有人会照顾你到十八岁,条件是这辈子都不许回大陆,你自己选择吧。”在一座墓碑面前,老人问出了每年清明节都会问的问题
“爷爷,什么也不要说了,还记得两年前你说过,我是宁家的男人,不能做孬种。请你把我训练成最好的兵,我要报仇,宁家的债,他们欠不起!”
“好,好!好样的!记住你的承诺!现在,你给我在这里拔军姿!想做最好的兵就要有个兵样子!从今天起,不许看电视!不许做游戏!不许偷懒!给我好好练!”老人声色俱厉的对着孩子吼道,然后扭头钻进了红旗轿车里,全然不顾别人一道道疑惑的目光。
“老哥哥,希望这小家伙不会让你失望吧...”老人对着雨中那个瘦小的身影喃喃的念叨着...
北方的四月依旧带着未消的寒意,宁威的军姿已经站了一个小时,七岁大的孩子到底还是稚嫩了些,一滴滴的雨水砸下来已经差不多摧毁了他所有的斗志。
最终,随着“扑通”一声,宁威摔倒在了坚硬冰冷的水泥地上,就像一颗火星扔在了汽油里一样,宁威马上鲤鱼打挺的站了起来,标准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姿,雨水的冲涮下,鼻子里流出来的血像鲜艳的五星红旗一样迅速的在他的脸上扑卷开来,随即又被雨水冲刷的干净。
雨停了,阴冷的天气终于把这个注定一生都在战斗的小男人击倒了,宁威彻底晕了过去。不远处的一名警卫马上冲过去,把他抱进了车里。
望着躺在床上高烧不止的孩子,老人沉思了很久之后终于拿起了桌子上的卫星电话,一组简短的号码按了上去,看着卫星电话上的小灯由红变黄最后变成了绿色,老人才按下拨号键。
“老宋,帮我培养一个孩子,让你儿子亲自训练他,我要他变成最强的雇佣兵。”没等对方说什么,老人就收了线,
三天后,云南,一架米24直升机从越南的丛林里飞过了中越边境线接走了这个孩子...
生命中的一切都充满了变数,真正的苦难就这样开始了。直升机最后降落在了距离金三角不到两百公里的一个秘密军事基地里,七岁半的宁威是从直升机上被踹下来的。没等眩晕的大脑完全清醒,一个身高至少两米的男人就像拎小鸡一样把他请进了类似办公室的建筑里。
“ok,不管你这个小鬼到底和我家的老爷子有什么关系,十年,十年之内你至少不用担心会死,十年之内,如果你不能做到这个基地最强,第十一年你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老板桌后面,一个粗壮的男人吊儿郎当的说着,粗大的雪茄在他的嘴里变成一个个蓝色的烟圈。
美美的吸了一口手里的雪茄,这个神秘的男人继续说道,“最后一次介绍,这里是一个类似雇佣兵性质的存在,这个基地里的士兵不享受《日内瓦公约》、不享受人权、不享受尊严、这里的每一个士兵,是狗!追逐战斗的野狗!从今天起,小鬼,你没有名字,代号00439413,基地里凡是被标记00439413的物品归你个人所有,当然了,前提是你能保护好它们,站在你后面的是你的教官,代号狼头,现在开始你的训练!”
没等得宁威反应过来,身后这个所谓的教官又想拎小鸡一样把他拎了出去。
“ok!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教官了,下面我说一些规矩。”
随手把宁威扔到一群孩子堆里之后,代号狼头的家伙挥舞着手里的猛虎刃mt恶狠狠的吼道,“凌晨五点起床,五点到七点晨练,5公里跑最后十名名取消早餐,七点到七点10分早餐,七点15到十点文化课,十点到十二点5公里跑,最后十五名取消晚饭,十二点到十二点10分吃饭,十二点十五到晚八点体能训练,八点到八点十分晚餐,八点十五到十点枪械训练。十点以后自由活动,十点半休息。一年的时间,你们这些小鬼头每人至少学会四门外语,汉语不算,明天正式开始。解散!”
一群八十多个大大小小的毛孩子彻底茫然了,这就是他们的未来吗?就想苗族人养的?一样,不停地厮杀,或者被杀,带着对未来的奢望,一群孩子打消了好奇心早早的睡了。
凌晨五点,一百平的寝室被三颗催泪弹蔓延到让人无法呼吸,衣衫不整的孩子冲出来,又被踹回去,被子没叠好的,被踹回去,忘记拿上佩枪的,踹回去。五分钟后,一群红肿着眼睛的孩子终于被允许逃了出来,然后是第一个五公里跑。
八十多个孩子,最大的才十岁,最小的六岁,稀稀拉拉的队伍熬完五公里的时候早餐已经没了,午餐正在继续,于是每人一小块儿压缩饼干继续第二个五公里,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被两个五公里耗光了,没有人喊累喊饿,因为所有的孩子全部都晕了过去。
恐怖的第一天延续到了每个孩子的梦里面的时候,第二天又开始了,依旧是五公里,依旧没有人能吃上早饭,唯一不同的,当一个孩子试图威胁另一个孩子帮他背包的时候,一颗子弹突兀的结束了他的噩梦般的五公里,然后有人哭,有人吓的跌倒爬不起来。还有的在玩命的跑,跑到队伍的最前面,他因此被额外奖励一整块压缩饼干,他叫宁威。
啃着嘴里那块基本等于用别人生命换回来的饼干,宁威忘了恐惧和内疚,他发誓明天一定要得到早餐。
噩梦依然在继续。第三天,终于有三个孩子在催泪弹冒烟之前冲出了宿舍,然后开始疯跑,五公斤的负重被放大到五公里上完全可以压倒这些孩子瘦小的肩膀,三个孩子终于勉强跑过了终点,其他的依旧没有完成。不同的是,最后三名再也不用继续了...一颗颗的子弹射进咽喉的扑扑声就像末日的丧钟狠狠的敲击在这些孩子的大脑里。第二天,八个孩子跑完了五公里,于是最后八名被剥夺享受痛苦的权利...第三天是十六人,第四天是二十人....
八十多人的大宿舍里最后只有四十人活着,他们每天像野兽一样重复着最基本最原始的追逐。
成长的代价总是痛苦的,一年的时间改变了好多,每天的两个五公里成了最轻松的课程,每个人真的掌握了至少四门外语,虽然大多数是用来问候对方的女性亲属。
最后的考核终于来了,内容简单又困难,每人杀掉一个同伴,时间十分钟,没有武器,没有声音,所有人都在五分钟内解决了战斗,大部分是被扭断了脖子,还有一个被踢碎了下体,然后踢碎了气管。考核来得快去的也快,胜利者没有鲜花同样失败的一方直接被送去火化然后骨灰寄到某个人的手里。
病床上的男人讲到这里的时候身体开始颤抖,心电图波动加速。但没有人敢阻止他的举动,在一群人的注视下,他缓缓的把右手食指伸进嘴里,咬破。然后颤抖着在雪白的被子上画出一个抽象的狼头,微弱的声音从他的嘴里颤抖着跳跃出来,“不后悔,不后悔!”像是在安慰自己,也像是在告诉不多的听众,那段生命里最恐惧的日子里,他坚强的挺了过来,他是最棒的!
最后的二十人开始了新的课程,每天又多了一项新的任务--捕猎,每人每天至少提供50kg的生肉,生肉的获取渠道紧紧地限制在丛林里的野猪、老虎、森蟒身上,每天都有人受伤,也许是骨折,也许是开放性伤口,又有谁会在乎呢?有伤也要忍着,因为只有训练结束后的自由时间才可以自己疗伤。
恐怖的日子直到减员至最后十五人才结束,当每个孩子都有了最基本的生存技能的时候,似乎一切才刚刚开始露出冰山一角。也许从这个时候开始,他们才能勉强的被称为士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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