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成德殿,里面已经有二十来个人了,都是各地押货上供的分堂香主。陆金他们因为到的晚,正好赶上教主接见。
陆金说话不方便,但为人向来不错,他一进来,就有好多上人来打招呼,陆金也顾不上方东,再来他觉得方东作为教主的心腹对黑木崖自然是熟悉的,于是便热情的跟其他香主说笑开来,连方东什么时候不见了都不清楚。
东方只看了几眼,便知道成德殿没什么变化,石砌的墙壁,高深的屋顶,中间摆着两个大铜炉,烘烘的烧着木炭,殿里一片红色的火光,把人影拉的长长的,连左侧角落里秘开的小门都还在。
进来的人都是分堂的香主及其心腹,谁也不曾料到有人竟然大胆到进了教主才能用的秘门。
等陆金回头想要找方东时才发现他人不见了,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心想方东定是提前去见东方教主了,心里还挺高兴。能结识教主的心腹便和教主又近了一层,心里对教主给予的信任也是十分的欣喜。
东方旋开秘门处机关,闪身进入。
本来绕过一圈才能进入东方不败明面上居住的庭院,而通过秘门,走过一条长廊便可以直接到达。
东方早年练功十分不喜人打扰,因此除了近身伺候的几个侍女,周围并没有安排闲杂守卫,后来移居只有杨莲亭才知道的小花园,此处更是荒废了。不过是为了防止他人怀疑,杨莲亭费尽心思找了一个长相颇为相似之人暂为替代。
实际上东方已经有四年多没有来过这里了,自从将大权交给杨莲亭,他便专心习武相夫,将葵花宝典修个十成十。
冷风萧飒,亭台处的石桌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显是久来无人打扫,东方看了几眼,只是心中感慨,并无多少留恋。
此时杨莲亭尚没有去成德殿,东方避过一两个侍女,进入往日居住的寝房,屋内摆设和以前大是不同。加了一张带玻璃镜子的梳妆台,十分的光鉴可人,台上还有一个两层的木盒了,周围放着几件不甚打眼的首饰,不过对于男子来说已经过于花哨了。
床帐全部都换成了湖绿色,床头摆了两个玉石枕头,紧挨着床尾放着一个大箱子,东方没有打开来看,明面上的东西已经让他皱眉了。
感觉这屋子十分陌生,若不是确实在这里住过几年,眼前所见倒以为是豪爽女儿家的闺房。
四年前的‘自己’怎么会如此布置房间,且不说那时厌于形体变化,不要说这种由传教士带入中土的洋镜子,就是黄铜镜都没有,还有这湖绿色的铺盖,莲弟当知道,他最讨厌绿色,一切带绿的东西都不会用。
心中闪过一丝不快,暗想莫非莲弟也跟他一样进入了别人的身体,如今在黑木崖上的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莲弟了?
但听陆金所说,又确实是莲弟的作风,虽然疑惑,东方倒是没有往常那般介意。
扫了一圈,见杨莲亭并不在这里,便出门转过一处假山,看到了一个小石屋。
再往前走,通过石屋,打开两道门,穿过昏暗的通道,就可以到往日和莲弟共守得秘密花园。
那里,对他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在那里度过的时光不可替代,即便是如今不住了,也不希望被其他人侵占,便是另一个‘自己’也不可以。
东方站在石屋前,止步了。没有钥匙,不好进去。
黑木令还放在那里,当初并没有告诉莲弟。往日莲弟曾向他要过此物,对莲弟千宠万宠却独独没有将之交付与他,不是不信任,而是知道他不是做大事的人,黑木令若在他手中,日月神教几十年的基业有可能分崩离析,毁于一旦。
为此,连续一个月莲弟都颇为冷淡,直到自己答应他坐上副教主之位,才缓和了气氛,肯笑脸相迎。
若是唐明睿,该当如何?不要说一个黑木令,就是拱手送上整个日月神教,那人恐怕也是不要的,若是自己喊累了,倒是可能巴巴的自己送上门,当使唤丫头。
想到此,东方嘴角一勾,心中竟然忍不住有些得意。
待听到铁门呼啦一声响,东方侧身贴在墙壁上,不一会见一身形魁梧,身穿狐裘的男人迈步而出。
默默看着那人走远,直到拐了个弯不见了,东方才收回视线。原本以为会十分激荡的心情竟然只是微微颤动了一下,喜悦有之,激动有之,甚至愧悔亦有之,但独独没有了往日想要拥抱的冲动。
东方按下石门的按钮,见铁门并没有锁上,心中大喜。
走过熟悉的通道,眼前一亮,假山石榭,亭台小楼,布局十分精巧。
若是春夏之际,满园的玫瑰花香,当真是引人入胜,自己便是在这里隐居了四年有余。
忍住翻涌的情绪,东方悄无声息的到了屋后,劈开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取出里面的黑木令揣入怀中,这才跃上房顶,掀开一块石瓦,细细的往下一看。
往日放织布机的地方如今放了一张红木桌,桌子上放了几批绸缎,颜色以粉嫩、翠绿为主。床上斜躺了一人,露出一段雪白粉嫩的藕臂,模样看不清楚,显是还在睡觉。
心中疑惑更甚,东方跃下房顶,悄然进了房间。
屋内之人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东方皱眉,四年前他的武功要比现在这具身体强上很多,不可能五米内还没有感应。
东方挑开床帐一看,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这人和原来的他张着一张一摸一样的脸,但绝对不是他,也不是当初假扮他的包姓男人。这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女人!
手轻轻一抖,床帐骤然飘落,东方已经运手如飞般的点了这人穴道。仔细的检查了这人的面部,在耳根处尚有缝合的针线痕迹,其他地方竟然和面部皮肉完全在长在了一起,这当是东方见过的最完美的人皮面具。或者说,已经不是面具了,因为现在这张皮就张在这张脸上,除非将皮剥下来,否者是决计看不到这人原来长什么摸样。
即便是杀人无数的东方不败此时也心中发寒,这张人皮是从谁人脸上剥离下来的?惟妙惟肖到连他原来右边鼻翼处一颗小小的红痣都不曾遗漏。
瞬间,东方如坠冰窖,通体冷僵,连指甲掐入手心皮肉都毫无知觉。
鲜血顺着指缝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羊毛地毯上,白红相间,十分的刺目。
就如无意识般,东方伸手入怀,取出唐明睿给他的小刀,手起刀落,鲜血霎时喷溅而出,哗的一下染红了床帐。
女子睡梦中甚至喊一声也不及,头斜斜的歪向一边,血还嘟嘟的不停往外冒,身下湖绿色的床单变成了黑色,红润的脸不一会就变成青白的颜色。
东方反应过来,女子已经死透了。眯了眯眼,将染血的脸皮从女人脸上剥离下来,东方嘿嘿冷笑一声,此刻心中充斥的都是刺人的寒冰。
割了绸缎将带着血的人皮包起来,东方再不看那女子一眼,只冷笑着环视一遍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大踏步出去了。
刺骨的寒风中,冷肖的面容,竟看不到十五岁少年的影子,满目冰寒,霸气天然,东方不败,要回来了。</li>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小东方,要残酷起来了,亲们不要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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