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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少,给我一个选择,陪你进京或者……”站在行驿的门口,风然没有带昭阳进去,而是抛出这样的一句话。
他无意去窥探昭阳跟那间宅子的主人是什么关系,他只是听到昭阳离开后,留在屋子里的男人的呜咽声,因此方才有此一问,若是问他的心意,他是宁愿陪同昭阳进京的。
“风然,有一个人,有一件事……”昭阳附耳过去,低低的说了几句话,风然点点头:“宣少,我会抓紧时间调查你所说的那个人,那件事,然后赶去京都跟你汇合。”
“风然,在京都等着你。”
“好,我看着你进去。”风然说,昭阳在他的注视下一步步走进了行驿里,直到昭阳的身影消失在风然的视线里,他才纵身飞掠进无边的夜色里。
不远处,武帝,周裕丰几人也返回来了,周裕丰脚下不停的冲进了行驿里,而武帝却扫了一眼风然临去的方向才进了行驿。
“齐绚……,齐绚……”周裕丰冲进了行驿,一边叫着,一边抓住了行驿的官员:“俞亲王回来了吗,他在什么地方?”
“俞亲王回来了,在他的房间里休憩。”被周裕丰揪住领口的官员,一边挣扎着从他手下逃脱,一边急忙说道。
“俞亲王在哪一间屋子休憩?”周裕丰再问,行驿官员被他拎的脚不沾地,还要努力的回答他的问题:“在,在……那里……”
一把搡开行驿官员,周裕丰急匆匆的奔进,他所指的那间屋子,可怜的行驿官员还没有来得及喘一口气,随后进来的武帝给了他一抹冷冰冰,杀气十足的眼神,也奔向昭阳所在的房间。
“蠢材!”随后赶超过去的高乐,只丢给行驿官员这两个字的评语。
“齐绚……”周裕丰喊着,推开了紧闭的房门,他由于走的匆忙,左脚还从门槛上绊过,身形踉跄了一下,才猛冲进去。
“舅舅……”昭阳伸手扶了疾速冲过来的周裕丰一把,让他免于向前多跳几步。
“齐绚,风然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周裕丰站稳脚步,问道。
“风然要去调查一个人。”昭阳没有隐瞒周裕丰,而周裕丰在听了他的话后,猛的睁大了双目,一把抓住昭阳的肩膀说道:“齐绚,我陪着你,保护你。”
“舅舅,你不要自责也不要内疚,不是你的过失。”昭阳清楚看到周裕丰双目里的内疚和自责,他不要周裕丰自责,也不要他内疚,谁种下的因果要有谁来品尝。
“齐绚,你不要拒绝我,否则我这里会非常难受……”周裕丰用手指着心口的方向,不掩饰自己心里的苦涩。
昭阳正要答应,却听到门口传来冷冰冰的话语:“周裕丰,他是朕的儿子,他的安危朕自会遣人护卫。”
周裕丰的双手攥了攥,若不是昭阳见机得快拦住了他,他就会冲着武帝吼出,你现在承认他是你儿子了,为什么要将他丢在一旁,不闻不问二十多年。
“舅舅,我有暗卫护卫,你不要担心。夜已深了,明日还要早些起身上京,舅舅,那也回去歇息吧。”武帝怒了,而昭阳不想让他怒上加怒,唯有好言劝说周裕丰回房。
“陛下,请陛下恩准臣一同回京。”周裕丰扑通一声,跪到了武帝面前,虽然武帝改变了对齐绚的态度,但是周裕丰又惟恐武帝另有所谋,为了他的安危,周裕丰这次执意要一同进京。
“准。”良久,武帝才冷冷抛下这一个字,拂袖回房去了。
“大都护,你请回吧,陛下已经很不高兴了,你还是不要再来火上浇油了。”高乐压低了声音劝着,就在刚才武帝已经心存杀意,要杀了周裕丰了,偏偏他还不知道回避。
“高乐,齐绚若是有半点闪失,我决不饶你。”
大都护,不用你来提醒咱家,若是有半点闪失,不用你来动手,陛下也饶不了咱家。
望着周裕丰走远,高乐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回身侍立在昭阳门前的御前侍卫说道:“若是有什么动静,一切以少爷安全为上,统统杀无赦。”
“是,高总管。”
“传旨下去,就说朕带俞亲王回京,命宋柘在鲁王府旧址上建造俞亲王府。”
武帝如此下令,高乐当即领命行事,宋柘是齐绚的母舅,是宋淑妃的兄长,鲁王府是先帝同父异母的兄弟鲁王的府邸,那鲁王为人孤僻,一生未娶妻纳妾,也未有一儿半女,因此他过世后,鲁王府便闲置下来,逐渐的败落了。
鲁王府的位置不是最好,也不是最偏僻的,但是武帝的这道旨意,依旧会在京都里产生影响,会引来诸人的颇多猜测,毕竟这可是为,默默无闻了二十一年的俞亲王建造王府,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歇下的昭阳不知道这道旨意,惦记他的周裕丰也不知道这道旨意,这一道旨意好似是武帝不经意想起来才下达的。
天蒙蒙亮,周裕丰就来到昭阳房外,让也早起了的高乐长叹一口气,在心里埋怨周裕丰的不懂事,陛下都怒了,大都护你也太直了,竟人如此没有眼力见,真是不知道你怎么会是周贵妃的兄弟。
“大都护,俞亲王还要再睡一会,你还是先去用餐吧。”高乐在晨光里,望着满脸担忧的周裕丰,大叹他怎么一大早的就来招惹武帝不快。
之所以会说俞亲王,是缘于昨夜武帝的旨意,既然武帝都下旨了,说跟在他身边的是俞亲王,高乐也就知晓,不用再刻意的隐瞒了。
“我不饿。”周裕丰一口拒绝了,他的口气很冲,脸色也不很好看,对于昨夜的事他还是积存在心底,总觉得一口闷气怎么也无法发%泄出来。
“大都护,请不要让奴才为难吧,陛下,见了会不痛快,陛下不痛快了,对大家都不好。”高乐望着伫在房门前,好像一尊门神的周裕丰,只觉得一口牙都疼了,让他的右脸腮不时的抽动一下。
昭阳所在的房门突然打开了,穿戴整齐的昭阳出现在门前,身后是紧随在侧的秦六,昭阳带着银色面具,看不到他的脸,他的双目倒是十分清明,没有丝毫的混沌。
“殿下。”高乐见礼,周裕丰一步上前,关切的问道:“齐绚,你怎么样,还好吗?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了?”
“没有,舅舅,我很好。”自从他身上的毒解开后,昭阳就时不时的,见到周裕丰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他都感到有些困扰了。
“若没有事,我们到前面用餐吧。”周裕丰提议,昭阳还不曾回答,旁边的门也打开了,阴着脸的武帝也出现了:“高乐,将早膳送进房来,宣七,你过来陪朕一同用膳。”
武帝的出现打断了周裕丰的安排,他只能用担心的眼神,目送昭阳进去。
“大都护,你也请到前面用餐吧,要不要奴才陪你去。”高乐问,周裕丰一摆手:“不用。”
高乐在门口抬头望天,喃喃说道:“这一路上,多了大都护,像今日之事必定会日日发生,还真是麻烦啊麻烦……”
“父皇,舅舅,他只是在担忧我,没有对父皇不敬的意思。”边用膳,昭阳边说道。
直到此时昭阳还不懂,为什么周裕丰会惹恼武帝,他只能猜测是周裕丰的僭越惹恼了武帝,却不知武帝不喜看到他和周裕丰走的太近。
“周裕丰不是你舅舅,他是理亲王齐渊的舅舅,是齐国边城的都护。”武帝皱眉说道,昭阳从一开始就跟周裕丰走的非常近,他和周裕丰的关系,比周裕丰跟齐渊还要亲近。
昭阳惊讶了,却忙低头掩饰自己的惊讶,为什么父皇的话里,会有隐约的赌气的成分,这不像他所熟悉的父皇啊。
“父皇,儿臣记住了,以后不会再犯。”看武帝不喜,昭阳只有退一步,日后在武帝面前他是不能再唤周裕丰‘舅舅’了。
用过早膳,武帝便带着昭阳上路,周裕丰始终跟在昭阳身侧,不管武帝如何散发冷气,他也不肯稍离昭阳一步。
昨夜昭阳见过面的云熙,站在不远处目送昭阳走过去,他已经恢复了平静,不管太子昭阳今后是不是还有消失的可能,只要太子昭阳在一日,他们都会追随在他身边,若是有朝一日真的再一次遭遇像那一夜,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们会选择转身离开,不再继续立足朝堂上,因为他们选择的是太子昭阳,不是其他人。
经历了天狼教的事后,之后的一路上,再没有经历其他的事,不久后,武帝和昭阳周裕丰一行人,来到了京都的正阳门外。
“孤回来了。”昭阳有一种时过境迁的感慨,望着人来车往的正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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