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雪舞听得心痛,忍不住故作调笑一般逗他开心,伸手在被子下呵他痒痒。
蝮流冰却是悲伤地看着她,连躲也不躲,脸色一丝笑意都没有。
“姐姐,流冰没有开玩笑,我是医师,知道你的身体什么时候是灯枯油尽的时候,我会准备得好好的,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会把我们两个都做成最漂亮的木乃伊,让哥哥把我们一起下葬,就葬在蛇谷的帝陵里,当初我就是在那里的神庙看上你的。”
“你——”凤雪舞泪落如水,张口说不出话来,只是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姐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流冰不傻,我很小就没有了母妃,和冰冷的蛇群为伍,遇到姐姐,才知晓这世间有如此多美好而珍贵的情感,从遇到你开始,我就决定,这辈子是死是活,都要和你在一起。”
蝮流冰握了凤雪舞的手说:“姐姐,你曾经说我要是长到哥哥现在的年龄,定然会出落得风华绝代,你有没有想过,就这样陪着我成长,我会越长越漂亮,长成姐姐期待的模样。”
凤雪舞哭着说:“流冰,姐姐怎么会不想呢?可是,真的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们送死,只能这样贪恋着这片刻的温暖。”
“姐姐,你是太胆小了,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我们送死,不想承担我们‘可能’死去的悲伤;可是,我们三个人却是已经眼睁睁地看着你一天天必然的衰弱死亡,这份悲痛在强颜欢笑之下,更加的痛苦悲凉,你可以想象到吗?”
蝮流冰泪水晶然,他控制着情绪,愣是没有像凤雪舞一般痛哭失声,他还有很多话要说。
哥哥说的对,如果他只会哭,像女人一样的唧唧歪歪,她如何能够信任他、依靠他?
“姐姐,寻找九首火焰蝮蛇,我们只是可能遇到危险,也有可能会全身而退、皆大欢喜;可是,就这样捱下去,等待我们俩的,只有死亡,我的命和你的命是紧紧地连在一起的,你死我绝不独活。”
凤雪舞第一次注意到蝮流冰真的长大了。
他嘴唇上方微微细细的茸毛似的淡淡胡须,他俊秀面孔上的从容,他就是谈到了和她一起死也如此的自然淡定。
这些都让她感到陌生。
“我从会说话的时候就开始和蛇做朋友,这么多年下来,积累的对付蛇的经验可以说极端的丰富了,我所学的巫术都是和蛇相关,我和哥哥又都懂医术;
找到九首火焰蝮蛇,解去你身上的寒毒,并不一定就是要把它杀死,只是需要它头顶上的一个独角、或者身上的一些鳞片而已;
我们人多,又有头脑,只要找到,早晚会想出很好的对付它的办法,姐姐,你能不能和我们一起努力?”
凤雪舞苦笑着说:“要它头顶上的独角,身上的鳞片,你还说‘而已’,那么样大的一条几乎成精了大蛇,别说要它身上的东西,就只是闯入了它的领地,它恐怕就不允许。”
“呵呵,姐姐,这你就不懂了,我和哥哥会一起配置出能够混淆身上气味的、让它把我们当成同类的药粉,火焰蝮蛇很多,模仿它们的气息应该不难。”
蝮流冰看她的情绪逐渐稳定,神色渐渐地放松了许多。
他想了想笑眯眯地看着凤雪舞说:“而且,找到它和找宝藏不冲突,据说,这九首火焰蝮蛇是蛇族里的帝王,它修炼长出第八个脑袋的时候,就开始对金珠宝石之类的亮晶晶的东西有了兴趣,它的子孙们进献的财物加上它自己寻找到的财物,它的巢穴一定就是一个宝库。”
“啊?那蛇还有这样神奇的怪癖?”凤雪舞讶然问。
“嗯,在那本《黄帝内经》上记载着的,我记得很清楚,我还记得姐姐说过,人活一世,如果不能竭尽所能地寻宝探秘,增长见识,那生活会失去多少美妙滋味。”蝮流冰点点头。
凤雪舞想这话的确像是她的口吻说过的话,亏他还记得这样清晰。
最难消受美男恩,她凤雪舞何德何能竟然能够拥有他们如此赤诚的倾慕。
“流冰,谢谢你,其实你不必这样费心帮我开解,既然你们都如此地诚心待我,我还矫情些什么;
再说了,谁不害怕死亡,尤其还是恐怖地被冻死,我怎么能不害怕?
我会好好地查阅一些资料,定出可行的路线,我们齐心协力地寻找,能暖暖和和地活下去,我为什么非要凄凄寒寒的冻死呢?”
凤雪舞深情地看着蝮流冰说。
他精致的五官已经隐隐地有了些男人的棱角,这样生死相许的爱人,她真的很想,很想看着他一天天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和他相伴相依一天天变老。
蝮流冰嫣然一笑,耀花了凤雪舞的眼,他伸臂把她尖俏的肩膀揽在臂弯,温柔地说:“姐姐,睡吧!”
虚掩的房门外,蝮玉痕神色黯然,他苦笑一下,真的没有看出来,这流冰竟然痴情如斯。
他对焰逸天低低地说:“她的身体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你们俩收敛一些。”
焰逸天有丝尴尬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说完不待焰逸天回应,对他抬抬手,示意他也进凤雪舞的房间。
焰逸天看着转身缓缓走到隔壁房间的蝮玉痕,唇角轻轻一弯。
他默许了自己和流冰一起陪着凤雪舞,而且大家都确定了最挂心的问题,他们当然会收敛一些,如果能够找到九首火焰蝮蛇,让凤雪舞的身体恢复过来,那他们就是禁欲也是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