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径自坐下,将酒丢给萧遥,解下束在腰间的长衫。
萧遥皱眉道:“想多活两天,就少喝点酒。”
宋清顺脚踢落了一片看着不顺眼的瓦片。
一阵碎裂声,张天仇仍然望月,魁梧的身影纹丝不动。
“还不是因为你明天就要走了,我只好舍命陪萧大公子了。”
“我爹?”
宋清摇头,“你爹才不会出卖你,是你的命根子出卖了你,冷冰艳有些伤风,我本想从你那拿些药材,发现贵重的都没有了,功未成身先退,是你萧大公子的一贯作风,我想,这一次,也一样。”
萧遥白了他一眼,说得好听,什么拿,明明就是偷!
沉默了一会,萧遥将酒坛打开,自己先喝,然后丢给宋清,“你说,能让张天仇一直等待得那个人是什么样的?”
宋清笑了笑,“有一点可以肯定。”
“什么?”
“是一个他曾经错过可能再也等不到的人。”
萧遥笑了,笑得很开怀。
“早知道你这么?嗦,就应该昨天走。”
宋清并不接他的话茬,只是喝酒,许久才淡淡的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听说是一个瞎子,或者瘸子,然后就……就……反正张天仇就开了这家客栈,一等就是十几年。”
萧遥毫不吝啬自己的白眼,“说了等于没说。”
宋清鄙夷道:“恐怕萧大公子感兴趣的是张天仇如何放下他曾追逐的种种,在这里,十年如一日的去等待一个根本不会回来的人。”
萧遥不反驳,宋清也只是笑。
待张天仇困了,回屋休息去了。
宋清与萧遥仍闲扯着。
萧遥突然道:“对不起。”
宋清正在摇晃已经快空了的酒坛,不由得停下来。
“嗯?”
“对不起,我答应了薛青禾,利用了冷冰艳的弱点,你不在,我没有照顾好她。”
“哦,”宋清笑着摇头,“如果你没有答应薛青禾的要求,当日你们可能就离不开药王谷,舞衣已经死了。”
“可是!你明知道自己会死,你死了冷冰艳不会独活!可是你却把活的机会让给了舞衣!我却在你快死的时候还做不出选择!我……”
宋清淡淡道:“萧遥你太激动了,这不像你。”
沉默了一会,萧遥起身,月光打在身上冷冷的。
“你说得对,这不像我。”
宋清笑出声来,“你记不记得我们路过扬州时,有一个飞天戏班。”
萧遥无声点头。
“有个戏子长扮仙人,竟然痴迷了心窍,时时以为自己能腾云驾雾,后来摔死了。”
萧遥静等着他的下文。
宋清也觉得这圈子绕的远了,不禁笑起来。
“萧遥,不要装无情装久了,就以为自己自己真的无情,不要习惯了所谓的潇洒,就真的以为自己了无牵挂。”
萧遥只道:“替我跟冷冰艳说对不起。”
宋清神色有些不自然,“还是你自己去说吧。”
萧遥问道:“怎么了?”
宋清嘿嘿笑道:“没什么。”
萧遥嘲笑道:“东窗事发了?活该!装昏迷?亏你干得出。呵呵!”
宋清假笑,眼睛眯起来,“听说我快死那会儿,某个二十多岁的七尺男儿哭的跟孟姜女似的,那水牢里的水都涨到水牢外面去了。”
萧遥黑了脸,笑容僵住,一个扑身掐住宋清的脖子,宋清哇哇大叫。
被惊醒的张天仇黑着脸站在院中。
“你们是不是想拆了我的客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