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教堂,婚礼。。
阳光投射,五彩琉璃,宝光流转,熠熠夺目,见证着庄重而圣洁的一刻。
“徐修亦先生,你是否愿意这个女子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贫穷还是康健,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保护她,尊重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新郎郑重的坚定地许下誓言,侧眸看一眼新娘,微微一笑,眸光凝睇,深情脉脉。
“凤真小姐,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是贫穷还是康健,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牧师含笑,准备祝福这一对新人。然而,新娘却沉默,久久不曾回答,他的笑意僵在唇边。
而教堂里观礼的人们,注目着那美丽的新娘,神色渐渐变得古怪。
“凤真小姐,你是否愿意?”牧师掩饰不自然,再次温和地问了一遍。主持婚礼不下数百,却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形。新娘不愿意?逼婚?
叙修亦的身躯绷紧,紧紧地握了握新娘的手:“真真?”轻轻的语调,有疑惑,有不安。
凤真身子微震,如梦初醒般,缓缓地对上新郎的眼睛,照见自己眼底露出的愧疚,惶惑,迟疑,懊悔……摇摆不定的内心,剧烈地挣扎着,留下?离开?
读着她的眼神,叙修亦似乎明了了些什么,脸色渐渐变得苍白,眼底却慢慢地浮出沉沉的痛。原来,果真是自欺欺人。
心如刀剜,一点点地痛入骨髓,他慢慢地合上眼,掩去那些懦弱的伤痛,蓦然睁开,狭长的眸里唯有决绝与冷酷。他扯动嘴角,妩媚而温柔地微笑,“真真,你注定要嫁给我的。”随即,扬头对着牧师大声说道,“她愿意!”
凤真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看着他,神色悲悯。任他捉住自己的手指,将那戒指套入,如同将自己的一生牢牢禁锢。
“她不愿意!”冰冷而响亮的拒绝蓦然响起,众人侧目。
心中一痛,凤真的手如触电般缩了回来,动作太大,那未及套牢的戒指被甩了出去,骨碌碌地滚出好远,再滴溜溜地打转,如同她挣扎不休的内心,最后可怜地堕于尘埃,划出幽幽的冷光。
叙修亦瞥了一眼那戒指,只觉得那一抹光如同一柄细细的刀,一点点地凌迟内心。他霍然回首,目光如电,射向那个行动如风,卷入教堂的男子,恨意翻腾。
凤真怔怔看着那进来的男子,浑身颤抖,“哥哥……”
男子身姿矫健,步伐如风,却又从容不迫,长长风衣,被风鼓荡,飘掠,扬起,猎猎作响。逆着光影,隐约看见秀雅的轮廓,一双深邃的眼眸,却穿透红尘烟色,灼灼如火,落在凤真纤细的身影上。
十步之遥,他伸出干净修长的手掌:“真真,过来。”
“哥哥。”凤真迟疑着动了动,却被叙修亦往身后一拨。“凤池,凝凝如今是我的新娘。”叙修亦冷冷地说道,“作为哥哥,你可以观礼。若作为敌人,你即刻出去。不然,便送你下地狱!”神色一厉,他蓦然抬手一挥。
刷刷刷,冷光电闪,十数只手枪自观礼的人们中举起,齐齐瞄准过道上的凤池。
教堂里的空气恍如凝固,一瞬间紧绷如弦,落针可闻。“啊——”不知道谁先尖叫,打破那窒息的一刻,人们开始尖声惊叫,惊惶逃奔。
然而,教堂的门却被轰然合上。“砰砰砰……”密集的枪声骤起,鲜红飞溅,绝望的呼号中,一具具身躯轰然倒下,方才还圣洁庄重的教堂,此刻恍如无间地狱。
凤真呼吸一窒,一把抓住徐修亦的手,“徐修亦,你疯了!”青天白日,教堂杀人,惊动警方,一旦被围,插翅难飞。纵然他是纵横黑社会的一方霸主,亦难逃法网恢恢。
徐修亦反手一握,狠狠地攫住她的肩膀,双目赤红,嘶声大吼:“是,我疯了。我就是个疯子,为你疯为你狂为你生为你死,你既然不要,那么,我们一起下地狱!”放开她,手臂一振,袖间滑出一只手枪,轻轻一旋,握在手中,挥臂一指,猛然扣动扳机,子弹向着许池呼啸而去。“连同他,一起。”
凤真惊恐地瞪大眼睛,神魂俱震:“不……哥哥……”
“砰砰”电光火石间,两颗子弹于空中相击,火星迸射,静止、坠落。“啪啪”,凤真松了一口气,心急之下,她忘记了哥哥号称“第一枪”,枪法奇准,百步穿杨,从未落空。
然而,紧绷的那根弦刚一松弛,一颗心却又再次提吊起来。琉璃光下,一枚子弹,闪着幽幽冥光,如夺命的无常,无声无息地射来,目标正是自己身边的新郎。
她又忘记了。哥哥的第二只枪。哥哥,要杀了徐修亦,她最爱的人,要杀了最爱她的人。脑袋里一瞬空白,身体却已经直觉地挡在了叙修亦的身前。
“噗”尖锐的子弹嵌入皮肉,发出沉闷的声音。心脏,被洞穿,黑黑小小的洞,**将她嗜灭,很痛啊。凤真想着,原来死亡是这么的痛,却又那么的美。天旋地转,闻得自己血液的甜美,看见满天的琉璃光色,流光溢彩,华美绽放,如同盛世烟花。
“真真!”撕心裂肺的喊声,激荡在地狱般的教堂,又绝望地击中她的心脏,狠狠地一痛。
“真真!”叙修亦抱着她,浑身颤抖,发白的唇几乎破碎不成音,“真真……”
声声唤,声声痛,声声悔。他后悔了,地狱,他一个人去足矣。他爱的公主应该平安喜乐,幸福美满。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一瞬,才反应过来,徐修亦疯了般嘶吼,目光却不舍她秀美的容颜。他抱起她,拔足狂奔,却被她轻轻按下。
“来不及了……”凤真苍白的笑,哥哥的那一枪,正中心脏。
“不会……”
男子眼里水光隐隐,琉璃璀璨,却沉痛如山,如丝如线如引般,牵扯着她细微的疼,凤真恍惚明白了些什么,微微一笑,却更多的是自责和歉意:“对不起,亦。我利用了你。”利用你,逃避哥哥的感情。我不想让哥哥堕入罪孽的深渊,却把你拖入爱情的地狱,对不起。
我以为,足够冷血狠辣的你,可以抵挡一切伤害。我错了,原来,感情的刀剑,无论是谁,都无可抵挡。哪怕冷酷如你狠绝如你,亦伤在我温柔的刀下。
“原谅……我……的自私……”
“不。我不要你道歉,我要你活着。”徐修亦的手紧了紧,恨不得将她勒入怀中,再不分离,又唯恐碰触到她的伤口,那温热的血,会将他灼烧。
我不是傻瓜,知道你的一切,却心甘情愿被你利用。
“真真——”洁净如莲的手颤抖着触摸她冰冷的指尖,熟悉的香气如同梦幻,遥远。她伸手,拼命想要抓住属于哥哥的熟悉的温暖——
“真真,哥哥在。”凤池霸道却又轻柔地自徐修亦手里将她夺了过来,搂在怀里,不断亲吻她的发,晶莹的水光于眼角滑落,坠入发间,“真真,哥哥错了。”他低低地悔,声音嘶哑,如同折了羽翼的鸟。
我亲手,杀了最宝贝的公主,毁了她的幸福。
徐修亦恨恨地盯着他,想要他的命,可渐渐地目光软了下来。他比自己,更痛。有什么,比亲手杀死最爱来得残忍?
痛不**生。就让凤池这一生活在无边的痛苦中,祭奠他心爱的公主。
“哥哥……”凤真的意识渐渐模糊,只是一遍一遍地叫着哥哥——此生的最爱。
千般眷恋,万般纠缠,因缘起,因死灭。
“哥哥,我好冷……”她细碎地低吟,浑身冰冷,眼睛已经睁不开,却感觉到哥哥越发收紧的臂膀,然而,那眷恋的温暖却一点点地远离,黑暗一点点地覆盖下来。
“我要死了吗……”凤真听见自己梦呓般的声音,听到哥哥坚定决绝的回答:“不。哥哥不会让你死。哥哥已经找到‘苍天之眼’…….上天入地,灵魂覆灭,也要救活你……”
哪怕把灵魂卖给魔鬼,他也要他的公主活着……
血腥浓郁,银光咋泄,如同亮烈的雷电,裂开远古的黑暗,将世界颠覆成,空白。
最后的意识里,听见徐修亦的惊呼,和哥哥温柔的叮嘱。
“真真,要活着……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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