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这章写完本来字数挺多，发现水太多，修改了一会，变成这点字数了。还好今天已经更了三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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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
一个字从白羽的口中悄声吐出，然后浑身剧烈地一颤，手指都变得冰凉。不可思议的感觉瞬间蔓上他的心头，整个人看起来都傻了。
幻舞星上流传着一句话。做梦梦见了谁，醒来以后，就应该去见梦中的人，这样就叫做幸福。
但二十年来，白羽从来都只梦见过一个人。他从来没在现实中见过的一个人，梦中的师姐。
梦中，他和师姐处过很长很长的一段，似乎是一起长大，一起拜师，一起学舞，一起体悟舞的境界。但后来，没见过面，仅在概念上存在的师父死了，他们遭到了仇人的追杀，最终还是没有逃脱。
梦的最后一幕，白羽记得很清楚。那是被红光映透的悬崖，他和师姐，在绝壁上完成了最后的舞蹈。梦中一直感受到的那种肃杀气氛，一直影响着他，也成了他现实中对舞的理解，他跳舞的风格。
为死亡致舞。凄艳，绝冷。这本是一个很艰难的选材，但白羽愣是靠着梦中的感受，把这种感觉发挥到了极致，舞之心随着他对舞的理解飞快地茁壮，以至于二十岁的时候就即将突破云舞者境界，成为月舞者。
于是白羽在看到台下舞动的女子身形的时候，惊呆了。梦中的一幕幕忽然浮现，嘴巴张得老大，手上的酒杯忍不住颤抖。连下边的人都感觉到白羽有些不正常，投来异样的眼光。白羽却是毫无所觉。
“师姐？”
从懂事起就开始记忆的十数年的梦。白羽对梦中的师姐，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感情。有爱意，但更多的，是敬畏。因为他从来不曾搞懂为何自己要梦到那些。曾经也曾幻想过，梦中的师姐会忽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告诉他，那些梦，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而现在，这个人竟然真的出现了。那么真切，虽然还隔着一层舞姬常戴的面纱，白羽还是很轻易感觉到了朦胧的熟悉感。此时也不知道是该恐惧还是该狂喜。做梦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师父，现任的幻舞殿殿主说过。这是他最大的一个秘密，梦境最后一幕的那个气氛，肃杀，凄美，是他一直孜孜以求的舞的境界。
“师姐？”钟离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何白羽会忽然说出这两个字。他不明白。白羽应该是幻舞殿殿主的弟子，那他的师姐，来头肯定不小。难道，这小子喜欢他的师姐，看到这个舞姬，想起他师姐不成？
钟离不无恶意地猜测着，看了场上的舞姬一眼，忽然也呆住了。如果有人注意他的话，肯定发现他现在的表情和白羽毫无二致，惊讶中，带着狂喜的样子。
舞姬？灵觉期高手会是舞姬吗？
场上正在舞动的弦儿，赫然是钟离久违的缘彤儿！曾经幼小的身躯，现在已经长得成熟，风姿绰约，任谁看到都要咽几口唾沫，女的都不例外。
“上邪！君自九天而降，衣袂飘飘，凡心不动……”
婉婉的歌声从缘彤儿嘴中唱出，钟离忽然一震，感觉有事情发生。
九天而降？不是他这个外星人是什么？
钟离还特意看了一下现在自己的着装。统一制服，到还有些衣袂飘飘的样子。
这几句歌词放在白羽心中，则是彻底的震撼了。没错，这就是自己梦中的师姐，声音都一模一样。没想到真的可以见到。端的是离奇！
“纤尘有染，心事无垢……”
“念紫……”听到这两句，钟离忽然想起了念紫，还有自己第一次见到缘彤儿时候的对话。
“对，钟离哥哥，你……有爱人吗？”
“有的。”
“那你为什么不和那位姐姐在一起呢？”
“哈哈，人不可能永远在一起的，再亲密的人，也总有分离的时候。若是太执着于相守，反而会遗失更为美好的东西。”
“纤尘有染，心事无垢。”不知道怎么的，钟离心中的一根弦忽然又被拨动了。
“缘都一见，倾心如许……”
“缘都一别，泪痕满裳……”
“日日思君，不得见君。贫女所愿，君至如归……”
“君至如归？”钟离喃喃道。不知道是给自己说，还是给场上跳舞的缘彤儿说。
“好一个君至如归！”
半晌才反应过来的白羽忽然站起身来，猛烈地鼓起掌来。想来他也发觉“弦儿”刚上场时候的失态，连忙找理由解释：“我一生对舞的追求，只有悲凉二字。这位姑娘方才出场，我立刻就感受到了她的悲伤。不知可否冒昧问句，姑娘为何而伤感呢？”
这时候台下的人也装作恍然大悟，连忙配合地交头接耳：“果然是大殿主的弟子，对舞的追求不同寻常，不是我等可以比拟的……”
“弦儿此次来缘都，未见故人，故而伤感。”缘彤儿躬身说道，她没有做过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否则现在也是幻舞殿殿主的弟子了。照她的年龄，也能给白羽当师姐。
“可否知道姑娘的故人是何人？”白羽问道。
这时候场下看着一切的精瘦男子脸都笑道变形了。他的目的达成了一半，这个女子，果然得到巡察使的关注，只要能够应对得当……
“天外之人。”缘彤儿说道。
“哦？”白羽眉头一挑，“可否详细解释一下，何为天外之人？”
“非我星人士，则为天外之人。”缘彤儿说道，语气带了几分冷冽，似乎嫌白羽问得太多。
“异端！”忽然有人惊叫道。
异端，是舞殿建立以来，一直受到重大关注的事情。异端太多，会造成幻舞殿的统治不稳定。那些人不会修炼舞之心，不会有太多向舞之心，对幻舞殿没有太多的感情，不会受到幻舞殿的控制，所以三千年来，一直是被打压的对象。直到最近几百年才好了一些。
“哼，”白羽不屑地哼一声，“说异端的人，自重。刚才弦儿姑娘的舞蹈，你在五级舞者境界的时候能模仿地过来吗？”
顿时一片寂静。没有人认为自己在舞者境界的时候，就可以跳出有只有云舞者才能释放出来的意境的舞蹈。这种人，历史上都不曾见记载过。
“弦儿姑娘，若不介意，再舞一曲，如何？”白羽换上了柔和的语调，问道。
“遵命。”缘彤儿应声道，抢过周围乐师的琵琶，抱在怀里，素手拨弦，乐声乍起，惊觉四方。
“君在否？一曲霓裳，半枕羽衣，妾身独思。”
“君归否？雨打凄凉，雪落香炉，妾身独望。”
“君梦否？夜幕降临，婵娟送泪，妾身独盼。”
不知道怎么，一旁本该是旁观者的钟离忽然感觉鼻子有些酸胀，手在柱子上抚摸了半天，感受这柱子的冰凉，想要收回来的时候，却不知道该放在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