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丽进入高三的时候,没日没夜地学习,常常因为营养不良和过度劳累而晕倒,但是,苦心人天不负,经过三天的奋战,徐丽胜利回到了家中,她的脸上带着笑容。
成绩很快下来了,徐丽考上了大学,她颤抖着双手将鲜红的大学录取书递到了父亲面前,徐耿田望着女儿的通知书,激动的流下了热泪。
这一天,徐耿田带着女儿到了姐姐的坟山磕头,他告诉姐姐,自己没有完成的任务终于在女儿的身上实现了,父女俩在那儿絮叨了许久,幸亏那儿没人,否则人们一定会把这两个人当成疯子。
但是,兴奋仅仅维持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当父女俩细读那通知书上面的文字的时候,他们发现横在自己面前的还有一座大山,这便是高昂的学费,一年四千,加上其他用费,算来起码要六千块。
六千块!对于这个家庭来说那可真的是一个天文数字,徐耿田惊呆了,徐丽也傻在了那里。
徐丽知道父亲心里难受,但她不敢说上一句话,老头子的心里正在筹划着该如何凑够这些学费,手头上充其量只有两千元,这就是全部家底。
这一夜,父女俩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徐耿田早早地便起了床,徐丽躺在床上,提心吊胆地听着外屋的动静。
徐耿田坐在堂屋上,眼睛通红,但他的心里似乎已经有了主意,脸上是少有的平静。
女儿的房间没有动静,徐耿田便走过去敲门。
“徐丽,起床了!”
声音苍老而又嘶哑。
门开了,徐丽怯怯地站在父亲的面前。
父女俩对视了一下,又都急着移开了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过来,爹有话对你说。”
徐耿田的声音很轻,徐丽的心里却哆嗦了一下,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徐丽心里颤抖着坐在父亲的面前低着头。
“孩子,我昨晚想了一夜,这… …”
徐丽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眼泪了,哽咽着点头道:“爹,我明白了,我明白… …”
徐丽的举动倒把徐耿田给闹愣了,老头子看了看女儿,问道:“你明白了什么?”
徐丽强压住心中的悲痛,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也想了一宿,我这书还是不念了,我出去打工,将来… …”
徐丽没有想到,徐耿田的脸上已被怒气占据,通红通红的。
“混账!谁说让你不读书的?”
老头子瞪圆了眼睛,他还从没有这么粗声大气地训斥过女儿。
徐丽愣住了,她抬头看了父亲一眼,迟疑道:“您不是这意思?”
徐耿田把火气往下压了压,说道:“昨天我带你在你大姑的坟上是怎么说的?爹没有完成的心愿在你的身上实现了,爹打心里高兴,你大姑在九泉之下也会高兴的,这书咱不但要念,还要念出个人模样,你爹这辈子没有出息,现在就看你的了,你怎么能不去读书?”
徐耿田振振有词,徐丽也深受感动,可她还是怯怯地问道:“那这学费… …”
徐耿田的脸上掠过一丝微笑,那是一丝苦笑,但又带着三分得意,徐丽弄不懂父亲的意思,心里依旧有些发抖。
“我想了一夜,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我刚才就想跟你说这事。”
徐丽静静地听着,老头子便在那儿说了自己的打算。
“我准备把咱家的房子卖了,这房子虽然破,但加上宅基地和咱家的那几亩地,我想卖个两千块还是可以的,剩下的咱再想办法。”
老头的话如刀子一般插在了徐丽的身上,徐丽听后,身子颤抖,大叫道:“爹!不行!”
老头一愣,瞪着眼睛问道:“怎么了?”
徐丽哭道:“爹,这房子和田地都卖了,您住哪?咱以后又吃什么呢?”
徐耿田的脸上现出一丝悲哀,但他还是坚定地说道:“这我也想过了,卖了这些东西后,我跟你一道过去,你在学校念书,我就在那里找个事做,我想在那儿挣钱给你凑学费和生活费,咱这日子总可以过下去的。”
徐丽觉得父亲在自己身上下的赌注太大了,如果将来自己不能出人头地的话,那不是一辈子都对不起父亲?
徐丽还想说些什么,但已经被老头子制止了。
徐耿田就是这个脾气,他认定的事九条牛都拉不回来。
徐耿田将家里所有可以卖钱的东西都卖完了,自己只剩下一些破衣烂衫。这样,父女俩凑了四千五百块钱,交学费还不够,但徐耿田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先去看看情况了。
到了学校之后,父女俩已经花掉了五百块钱,剩下的四千都被攥出了水,是再也不敢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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