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子书浑身都在发抖。
心脏似被生生剥离般,肆虐狂涌的痛。
瞳孔惊恐地放大,全身冰冷,似被人狠狠地抛下又黑又冷的深渊之中,周围都是一片黑色,什么也看不过,心脏痛到极致,连呼吸都是艰难,绝望的感觉汹涌地袭上心头,目光渐渐地涣散,只有轩辕非雍抓起匕首刺向心脏的那一幕,挥之不去地呈现在她的眼前……
滚烫的泪一颗一颗地滴落,她呆呆地看着呈现在眼前的那一幕,心脏更是剧烈地痛起来,她无意识地伸手捂住了心口那一处,却觉喉间一股浓烈的腥甜涌上来,张口,那腥甜便溢出了嘴角,滴落在地上——
腥红一片。
如盛开的花朵,娇艳妖娆,触目惊心。
“王妃!”地上的鲜血让奚月大惊失色,放慢脚步,她低头看她,却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脸色是前所未有的苍白。
“怎么会这样?”王妃的脸上,那原本是很浅的一道刀痕,那青灰的颜色,本来在吃下解药的时候就已经消退了,可是现在,那颜色却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渐渐地变成了青黑色。
奚月心中大骇,连手指都在发颤,可几乎是立刻的,她很快地平静了下来,她小心翼翼地抱起纳兰子书,飞快地往王府冲去。
王爷既然将王妃交给了她,那就算她粉身碎骨,也要保护好王妃。
如果毒已解清,那么按照王爷的命令将王妃送回纳兰府,那是正确的做法,因为此刻的王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是,看王妃的情形,只怕是毒仍未清除。
所以,现在要去的,不是纳兰府,而是王府,因为那里,有王爷专属的御医。
想不到那个叫柯绮陌的女人,竟然阴险至此。
那确实是解药不错,但应该有时效限制,那个女人早就想到了王爷会这么做,于是从一开始就给王妃服用,无非是为了让王爷相信那是真正的解药。
可恶!
奚月在心里恨恨地将柯绮陌骂了一百遍,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救王妃。
而此时,在皇宫中。
轩辕玄成看着蜂拥而至的清骑军,讥讽地笑了。
他的身侧站着聂寒,还有那一身清华的蓝莲雅,那胜雪的白衣上,隐隐约约带着点血迹,看来,刚才已经过一番打斗。
在他们三人的对面,站着几个人,为首的正是当今的皇上轩辕晞翼,在他身侧的有纳兰子淮,年卓伦,还有一个稚气未脱脸容青涩的男子。
轩辕玄成看着那个脸容青涩的男子,嘴角自嘲的掀了一下,“本王机关算尽,可终究还是算漏了你——轩、辕、清、晗。本王实在没有想到,前一天仍在遥远的封地的四王爷,今天居然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京城里。”
“二皇兄。”轩辕清晗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你错了,早在一个月前,我就已经离开了封地,回到了京城。”
轩辕玄成手指抖了一下,“不可能,你如果离开封地,那我安置在你身边的探子不会知情不报……”
“二皇兄安置的探子确实很厉害,一开始,我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不过——”他浅笑,“三皇兄派来我身边的人却比他厉害了数倍,所以,你的探子早就不在了,向你通报消息的,是三皇兄派来的人。”
轩辕玄成苦笑,“原来你们早有准备。”
只怀中掏出一个令牌,扔到年卓伦面前,“那这个紫骑军令牌呢,又是如何解释?据本王所知,因纳兰子书一事,你与轩辕非雍已是势同水火,本王不信他肯将紫骑军交付于你。”
年卓伦冷冷一笑,“王爷,你也未免太看轻我和三王爷了。确实,因为子书,我与他已经势同水火,两不相容,但在另一方面,我们都是殷凰王朝的臣子,殷凰有变,只要是身为臣子,就该齐心协力。”
“这么说,你们早就知道我在筹划什么了?”
年卓伦瞟了他一眼,“知道你在筹划政变的不是我们,而是雍王爷,你的事他早已查了个透彻,包括你与落莲谷谷主蓝莲雅有来往,他也知道得清清楚楚。而他似乎也知道你会对紫骑军下手,所以在十几天前,他找到了我,将紫骑军全部编入了卓骑军,这样一来,你就算手中握有紫骑军令牌,也没有用了,因为世上已经没有了紫骑军这支军队。”
“所以,你输了。”开口的是皇上,他冷着一张脸,沉沉地看着他。
不错,他是输了,输得彻底,可是——
他嘴角一扯,抛下一记重锤,“我是输了,那又如何?至少黄泉路上,有轩辕非雍与纳兰子书做伴,我也不会太过寂寞。”
众人心中一紧,凌厉的射线便扫了过去。
“王爷!”开口的却是蓝莲雅,他的声音不冷不热,不温不火,可是那冰棱一般的眉梢,却让人陡生寒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事,怎会扯到纳兰子书?
轩辕玄成半转身子,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忽地低笑一声,“你以为,我是如何得来的紫骑军令牌?”
一句话,解开所有人的疑惑。
蓝莲雅脸色微微发青,声音一下子寒了七分,“此事为何我不知?”
轩辕玄成挑眉,“若你知道了,你还会乖乖地待在我的身边么,只怕纳兰子书前脚才刚抓进来,你后脚就将她救出去了。”
脸色覆冰而寒,那握着佩剑的手,悄悄地捏紧。
“恨我么?”低头看了那锋利的剑身,冷笑,“想杀了我为她报仇?”
“轩辕玄成,你对书儿做了什么?她如今在哪?”纳兰子淮与年卓伦匆匆上前几步,绷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他,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