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以为生活从此平淡安稳,再不会有什么意外。
除去轩辕非雍还昏迷着这一点,对于目前这样平淡的生活,纳兰子书已经觉得满足。
可是老天似乎总是与她过不去。
早上,来栖急匆匆地走进来,一边嘀咕着,头顶都要冒烟了。问他,也支支吾吾地不肯透露,只是说,“王妃,没什么大事,你安心守着王爷就好,来栖会处理的。”
她听得疑惑,转头去问青蕊,原来是门外有人求见,而那个人,居然是子桑婉。
“小姐,你要见吗?”
“不见。”她拒绝得毫不犹豫,怪不得来栖的脸色那么难看,原来是这么回事。
“可是……”青蕊欲言又止。
纳兰子书叹了一口气,“不见就不见,哪有什么可是。”对于那个女人,她实在是应付不来,也根本不想去应付。
青蕊看了她一眼,飞快地低下头,“方才我听府里的人说,她在门外嚷着要见小姐一面,来栖怕会出什么事,所以坚决不肯让她进来,可是……”她欲言又止。
纳兰子书长长地叹息一声,“她是不是威胁来栖,说如果不让她进来,她就会如何?例如自杀……”
青蕊诧异抬眼,瞪大了眼睛,“小姐,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纳兰子书几乎想要笑了,一段时间不见,想不到她居然还是那样,为了达到目的,用尽各种手段,不过此次没有了可利用的人,只好迫不得已地利用自己。
眼也不抬,她小心地吹了吹碗里的热粥,一点一点地喂进轩辕非雍的嘴里,“随她去吧,那是她的生命,若她不珍惜,那作为旁人的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其实当时她心里想的是,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去死呢。
可是纳兰子书错了,人有些时候,一旦想要到达某种目的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达到的时候,会真的做出很多让人始料不及的事。
等到她匆匆地赶去门外,看见虚软地跪躺在墙角的子桑婉,以及她手上那抹殷红的还在汩汩流淌的血时,她心中陡地跳了一下,狠狠地闭上眼睛。
来栖在一旁指点着下人将她架出去,说不要让她弄脏了王府的地方。
而奚夜则现身在她的身前,戒备着看着子桑婉,以防她会突然扑过来对她做出什么事。
开玩笑,这个女人可是害王妃失去世子的罪魁祸首,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他怎么可能让她贸然靠近。
“姐姐!”子桑婉见到她,眼睛一亮,不顾正左右架着她的两人,拼命挣脱着,“姐姐,你终于肯见我了。”
纳兰子书别开脸,到了今日,见了她,仍是忍不住地心痛,为她的孩子,为那些过往。这个女人,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愿意再见到她。
“姐姐,我知道以前是我错了,我跪求你的原谅,可是请你,请你让我见相公一面,我听说他受伤了,至今仍然昏迷不醒,我真的很担心他啊,姐姐,求求你让我见他一面好不好?求求你了……”
纳兰子书看了她一眼,她手腕上的血越流越多,滴落在地上,一片猩红,触目惊心,而她却浑然不顾,只哀求地看着她。
“来栖,让人将她送回子桑府,要尽快,她的血流得太多了。”交代完这句,她转身便走,再也不看她一眼。
“姐姐!”一声凄厉的叫声响彻云天,纳兰子书的脚步微微一顿,却仍然没有回头,“不要叫我姐姐,我纳兰子书只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没有妹妹。你还是回去吧,如果你还爱惜这条性命的话。”
短暂的沉默。
显然对于此话,子桑婉也是略怔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那个清冷的纳兰子书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片刻后——
“姐姐,婉儿别无所求,婉儿只是想见相公一面而已,我不会和你争的,我只要见他一面,然后,我就会走。”她苦苦地哀求。
纳兰子书微微抿紧了唇,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于,她转过头,冷冷地说道,“不要再叫我姐姐,还有,不要再叫他相公。”
子桑婉凄然一笑,满眼绝望,“纳兰小姐,叫你纳兰小姐总可以了吧?”她不会叫她雍王妃,那三个字,就算是死,她也不会叫出口。
旁边有人嘴角撇了一撇,多嘴道,“什么纳兰小姐,那是我们的王妃好不好!倒是某人,张口闭口就叫姐姐叫相公,攀什么亲戚关系啊,真是恬不知耻!”
纳兰子书一眼扫过去,来栖连忙缩头回去,一边还小小声地嘀咕,他又没有说错什么,干嘛瞪他啊。
子桑婉似乎也听见这话了,她脸色一白,“纳兰小姐,你还是不肯答应对不对?那我便死在你的面前……”说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匕首,往手腕上的伤口处又狠狠地划了一刀,刹那间,血如泉涌。
纳兰子书心中一跳,额头一痛,全身虚软地就要倒下去,一旁的青蕊手疾眼快地扶着她,一脸担忧,“小姐,你没事吧?”
她点点头,脸色却已是苍白,别开眼,不敢去看那鲜红的血,对来栖说道,“来栖,你叫人将她抬进府里吧。”又对着空中叫了一声,“月,你马上去太子府叫御羽过来,就说人命关天。”
说完,避开她的手腕,静静地看着她的脸,“你若想死,我不会拦你,但是如果你要自杀,请走得远远的,不要在雍王府。”
一转身,就着青蕊的手,缓缓地往屋里走去。
头晕得厉害,心更是恶心得难受,那么多的血,一直晃在她的眼前,晕血的症状似乎又来了。
子桑婉承受不住过量的失血,在得到她的允诺后,便晕了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