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结束的闹剧
作者:嫣紫花开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792

赵大志当然不会真的肉痛重新装修狐魅酒吧的花费,最后又不是他付账,吴浩有钱没地方扔开了这间酒吧,他原本就不同意,但也不好多说什么,隔着大马路看着酒吧大门敞开,里面一片狼藉,赵大志沮丧着脸,语气里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味儿,“小犊子不打不成器,有钱没地方仍,啪嗒,摔这一脚,够消停一会儿了。”

“早摔总比晚摔好。”

沈东陵倚在座位上,小心翼翼的摆正手臂上的外套,使其把上面的伤痕完全遮盖住,下面伤口仍就有血液渗出,精神高度集中带来的后遗症,脑中阵阵刺痛让他精神略感疲惫。要不是小允允时不时的在旁边晃去,他很想合上眼睡一会儿。

一向猥琐的赵大志对年龄二十岁以下的小姑娘不感兴趣,没屁股没胸,笑的再好看也是棵乳臭未干的小草。他见沈东陵脸色不好,也不在继续废话,直接问道,“有没有兴趣再合作一次?”

“没兴趣。”沈东陵一口回绝,前两次小试牛刀都是狼狈收场,他委实没有多大耐心继续在这扯皮。

“行,我就陪藏在暗处的那些人玩,你继续对付司俞……要不要我留几个人手给你,不是东北那边的,司俞这个人阴险狡诈,以前王大炮都在他手下做事,你不能不小心。”

“你自己的人?”沈东陵惊疑道,随即暗笑了笑,能让这个老狐狸说出这种话,殊为不易,他站起身来,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这事我自己解决,你最好别插手。”

这答案并不出意外,赵大志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朝远去的沈东陵问道,“那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你做的?”

“帮我付了饮料钱就成。”

话说着,沈东陵已经走出了冷饮店,赵大志脸色一白,暗骂了声晦气,趁着没人注意刚起身想溜走,大叔服务员端着七杯饮料堵住了去路,皮肉不笑的说道,“先生,您的饮料,您是加冰还是加奶……。”

这一次惊心动魄的袭杀暂告一段落,沈东陵没有跟赵大志做太多交流,那个老狐狸老谋深算,说十二点才到的酒吧,暗地里说不准就把自己当成了诱饵,引着除王大炮以外的第三股势力下手,目的虽然达到了,但人家善后的手段也高明,连射出来的弓箭都收走,生怕上面的指纹暴露出身份,能留下的线索屈指可数,最后查下去多半也查不出什么结果。

王大炮段自从去过“金天地”酒吧之后就保持中立状态,坐山观虎,他拉不下脸去得罪吴浩背后的东北大枭,但别人未必就不敢,现在摆在明面上的就有两股对手虎视眈眈。他对赵大志说没兴趣合作,其实别人看来就是在一条船上,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吴浩的手下,主子现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巴不得痛一拥而上痛打打落水狗,

小小一个酒吧,内部极度空虚,基本上所有人都被赵大志拉去医院,外部则有两群饿狼流着口水来回转悠。赵大志是个聪明人,该怎么做心里有数,也轮不到他去提醒。从吴浩手里接过这个担子,沈东陵就早有心里准备,小心,谨慎,就算赵大志也信不过,这是他在杭州踏出去的第一步,不允许有丝毫差错。

出了冷饮店,沈东陵穿过马路,从酒吧柜台下面的抽屉里找出些纱布,自己包扎了下,然后才锁上大门坐上了公交车。到了别墅门口,沈东陵反而犹豫起来,他怕周大小姐瞧见自己这副样子,不说像普通女人一样生气,怕就像那天似的先礼后兵,句句话砸在心里,伤口不疼,心憋的慌。

他左右为难了一阵,反而觉的自己有些婆婆妈妈起来,心一横走进了别墅,就看见冰冷女孩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有些焦急的样子,回头撇了一眼,冷冷说道,“还知道回来?”

“有事?”对小猪说话冷冰冰的语气,沈东陵已经见怪不怪,但脸上流露出来的担心却让他心感疑惑。

“你那个未过门的媳妇,去上海见你岳父去了”小猪在沙发上坐了下,立马一记重磅炸弹,预料中怎么着也得把这个刚进城的小青年炸的七零八落,但沈东陵只是随意了看了她一眼,“那又怎么了?”

这副毫不在意的口吻,让冰冷女孩心头冒出一阵火气,她尖着声音说道,“没怎么,听说你那个岳父得知了这个消息很生气,他在上海应该属于很有钱的人,而且为人很固执,周暖月被蒙了心,却未必坳的过他父亲。”

沈东陵沉默不语,冰冷女孩乘胜追击,继续冷声道,“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商人,什么是大商人,有钱有地位,甚至有权有势,何况他是早年做官,后来下海经商,这类的上层人物不是杭州那些有钱没势的二世祖所能比,你也是习武的人,应该知道什么叫底蕴,也应该知道这婚约只是荒唐的闹剧。你最好像和男人一点,趁着事情还没发展到撕破脸皮的地步,自动退出,暖月像个傻子似的夹杂在里面左右为难。”

沈东陵站在门口,外套架在手臂上,一件洗的发白的衬衫格外单薄,说到底,无论赵大志再怎么夸,无论大飞、木桦那样的人再怎么惧怕,站在这极其奢华的别墅前,如同深宅大院一般深不见底,一个阶层,他依旧在别人眼里是个小人物,一个一事无成的小人物。

他心有卑微,犹且不甘,声音格外低沉,“你可以直接说我是个癞蛤蟆,她是个白天鹅,我受的了。”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冰冷女孩心头冷笑,这本来就是场身份极不对等的荒唐闹剧,有人出面终结,她不介意再让其中的过程加快一些,见沈东陵哑口无言,冰冷女孩心中莫名的畅快。

沈东陵沉默了片刻抬起头,也许是失血过多,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你也这么想?”

冰冷女孩不为所动,“说真话,我佩服你的武力,但于你的人格无关。论长相,你不出众,论地位,暖月高高在上,杭州上层的圈子里无人不识,而你就是个地上的爬虫,论钱,你全部的家当加起来买不起这房间的任何一样装饰……暖月是个凤凰,你是混江湖的小人物,江湖上身手比你高的人多的是,你配不上她。”

也许是照顾情绪,冰冷女孩这次没有说的那么冰冷,但在沈东陵耳中,却是格外沉重。

哀默大于心死,还是一直寻求的解脱?沈东陵恍然未觉,他站在别墅门口,朝电视机旁的桌子上看了一眼,慢慢船上自己的廉价外套,这一连串的动作使白色纱布下的伤口迸裂,整个左手被迅速染红,一滴滴鲜血顺着手臂滴在地板上,红色斑点分外刺眼。

这也许是一个很好的结局,有开头,没经过,却有结尾,沈东陵胸口发闷,脸上看不出太多的喜与悲,他认真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连有些卷曲的衣角都碾平,随即步伐沉稳,向第一次来到走进这个别墅一样,步伐沉稳的向外走去。

这次冰冷女孩没有出言讽刺,这是尊严,一个站在站在一个阶层的对立面不卑躬屈膝的小人物的尊严,她看着沈东陵消失在别墅外,紧绷的脸上缓缓松懈下来,她顺着沈东陵刚才的目光走到电视机旁,忍不住一愣。

桌子上有张周暖月在老屋照的照片,光线昏暗,刚在泥巴里打完滚的土狗摇着尾巴,浑身脏兮兮的蹲在周暖月身前,背后那间破旧的老屋和门口那棵两人包不过来的梧桐树。

一明一暗,贫贱富贵的两级同处在一张照片内,反差极大,看似相近,中间却横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离离散散,分分合合,多少由此而起。

冰冷女孩从发愣中回过神来,伸手拿起照片撕的粉碎,扔进废纸篓里,长长叹了口气,这个荒唐的闹剧终于结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