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失礼了,搅乱了你的酒兴!”婉秋满面通红地道。
“我的心几乎被你、被你的火热――烤化了,不得不借你的美酒来降降温――可是,没想到这是你的酒,不仅没能扑灭我的心火,反而使我的心火更加炽烈了!”天生见婉秋有些尴尬,故意调侃道。
婉秋闻言,噗嗤笑道:“你好坏耶!油嘴滑舌的,想哄死人不偿命是吗?”
玉翠在旁也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婉秋回眸瞥了她一眼,刚想训斥她,忽见天雪闯进厅来慌张地道:“宫主,二老爷和三老爷带着一群长老朝宫中走来了!”
婉秋闻言一愣,道:“他们来干什么?现在到哪儿了?”
天雪道:“刚下船,正往岛上走。”
婉秋眉头一皱,道:“想是走漏了消息,他们可能是特意来兴师问罪的!翠儿,雪儿,你们俩快将酒席撤去,一会他们来了,就说我到祖上禁地闭关修练去了,最快得三个月方能出关,不准任何人打扰。他们若问起张公子的话,就说前天就离开宫里回中原了。”
天雪和玉翠道:“遵命,请宫主放心,奴婢一定会保守秘密的。”两人道罢,迅即收拾床铺,并没收拾桌子。
天生抓过自己那张里面藏有太阿宝剑的独弦古琴,急速地套上囊罩后,背在了背上,刚想去取婉秋为他收拾好的其它物品,却被婉秋捷足先登地挟在了腋下,道声:“这些东西我替你拿着,快走!”婉秋正准备同天生走时,忽见天雪和玉翠没动酒桌,嗔怪道:“你们两人为何不去拣桌子?”
天雪笑道:“即便将酒席撤了,这厅中也会留有酒味的,莫不如谎称奴婢俩人借宫主闭关期间,偷着饮酒取乐更容易搪塞老爷们。”
婉秋笑道:“此法甚妙!你们要好自为之,若感到有危险,可以自行主张,不要枉送性命,他们是找不到本宫的。”她道罢,公然挽着天生的手,宛若恩爱夫妻,飘然向后门走去。
碧波仙宫正殿的后院,有百余亩被红墙围着的山坡地,但见其中松柏森森,塔影林立,塔下埋葬着的都是历代宫主的法身,是碧波仙宫的禁地。这里除宫主可以随便进入外,所有族人,只能在宫主的主持下,于每年清明节时方可进入其中,为祖先祭祀扫墓,平时任何人都不准踏入半步。
陈婉秋领着天生直奔五世祖石塔前,先四外望了一眼,确信没人窥视,忙用手旋钮了一下祭坛上的香炉,但见脚下一块大如锅盖的青石板忽然向左平移开五尺,地上顿现一深不见底的暗洞,并有石阶伸延洞下。她拉着天生的手朝洞中走去,头上青石板又自动移回原处,将洞盖得不透一丝光亮。然而,令天生奇怪的是,洞里并不因洞口被盖住而感到很黑暗,不知从何处折射来淡淡的呈青紫色的幽光,映得脚下石阶异常清晰。
天生疑惑地道:“贤妹,这里很神秘,是什么地方?”
婉秋将身体贴在了天生的身侧,深情地道:“这里是本宫的藏宝洞,也是本宫的绝密禁地,除历代宫主外,任何人都不知道。”
天生转头看了眼一婉秋,神情不安地道:“既然是贵宫绝密的禁地,我,这,我进来恐怕不合适吧?”
婉秋幽怨的叹息一声,道:“按宫中祖训,别说这里不可让外人进来,就是上面的陵园也是不许外人踏进半步的!可是,若不带哥哥到这里来,你我都得死!这是万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想我祖上有知,也不会怪罪我的!”
天生肃然道:“祖训不可违,否则是为不孝。我还是出去的好,免得贤妹清誉受累。”
婉秋慨叹道:“唉!晚了!从我把你带进宫来那天起,就已违犯了祖训,而今既使退回去,接受族中长老们的审判,也挽回不了我的清名了!如今、唉……”她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竟然嘤嘤地啜泣了起来。
天生停住了脚步,将婉秋紧紧地搂抱在怀中,安慰道:“贤妹勿悲伤,事急从权,也许是上天有意让我们历此劫难,既使是贵派的列祖列宗在地下有知,也会原谅并佑护你的。”
婉秋哽咽地道:“我的生死荣辱并不重要,即使被他们赶下台或被处死,也没什么可惋惜的,只是哥哥的安危,却让我放心不下。当初,我若不将哥哥带进宫来,也许会另有高人能救活哥哥的,那样,也不会让哥哥跟我东躲西藏地担惊受怕。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到这里来借重祖上存放在此的灵丹妙药来尽快恢复哥哥的功力了!倘若天佑哥哥,一旦恢复了功力,请勿与本宫为敌,不外泄本宫的秘密,我死而无憾,也无愧于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了!”
天生是个古道热肠的人,闻听此言,感动的热泪盈眶,指心发誓道:“我张天生并非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也从未将生死看得那么重,能否恢复功力且莫论,今生能与贤妹相识,已是不枉来人世一场了!人生而何欢?死而何惧?愿与贤妹患难与共,生死不分。我虽然不是你们陈氏子孙,但愿竭尽全力来维护碧波仙宫的利益和声望,虽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决不干任何有损碧波仙宫的事。”
婉秋闻言暗自欢喜,心想:“看来自己真的没看走眼,算是选对人了!此人心地光明磊落,极重感情,不仅会疼人,还勇于负责,难怪有那么多女人甘愿献身于他。”她娇媚地冲天生道:“我陈婉秋今生能遇见哥哥你,真是前世修来的福!请跟我来。”她牵着天生的手,继续拾级而下。约走了六十余级台阶,忽被一道石墙拦住了去路。天生有些疑惑,觉得已走到尽头了,并没见到什么珍奇异宝,何以称为藏宝洞?但见婉秋走到侧面,在一处洞壁上轻轻揭开一块青石砖,立现一个洞龛,里面有一个龙头形状的机关,伸手将那龙头左右各拧了三下,忽听那堵石墙“轧轧”声响,但见那石墙向左侧滑入洞侧墙壁里,陡然眼前一亮,顿现一宽敞的大石厅。
婉秋将那块遮挡机关的石砖重新安好后,兴高采烈地推着天生的后背笑道:“发什么呆?还不入瓮?”
两人刚走进石室,但听身后“轧轧”声复响,天生回头望去,那道石墙又恢复到原位,将石室门封死了。天生叹息一声道:“好巧妙的设计!若非熟悉内情的人,恐怕想上一辈子也难进来!”他转回头来向室中看去,但见这石室足有十丈方圆,平滑如镜的地面上堆满了珊瑚、玛瑙、玳瑁、翡翠、碧玉、黄金、象牙、鹿茸、犀牛角等奇珍异宝,不计其数。靠左侧墙壁摆着一堂斗橱与格柜,上面摆满了陶器、古瓶、紫金葫芦、琉璃壶、和田玉、田黄石等珍玩器物和宝刀名剑等兵器。右侧石壁前摆了半排书架,不知陈列些什么珍贵的典籍,挨着书架旁的墙壁上,悬挂着几幅名人书画,下面摆了一溜红木箱。石室顶部成穹窿状,中央垂吊着翡翠雕成的莲花,莲蓬上镶嵌着五颗鸽卵大小的夜明珠,照得石室亮如白昼。靠北墙边摆放着一套梨花木桌椅,桌上摆放着几卷经书和文房四宝。整个石室中布局显得很零乱,也很压抑,但却充满了珠光宝气,金迷纸醉。
天生望了一眼婉秋,笑道:“天哪!莫非我们到了东海龙宫之中了吗?这里竟然有这么多的奇珍异宝!晃得我头昏眼花的,真是大开了眼界啊!”
婉秋亦笑道:“这里的东西,若是生哥喜欢,可以随便取之。”
天生假装沉思了一会,道:“这里的奇珍异宝虽然多得令人头迷眼花,每一件都可让人垂涎欲滴,但我只喜欢一件,因为这件奇宝之贵重高于这里所有东西的总和,不知可能赏赐?”
婉秋惊疑地道:“是什么东西这么贵重?”
天生笑道:“难道贤妹后悔方才对我的承诺吗?若是舍不得的话,愚兄也不敢勉强。”
婉秋淡然一笑道:“我虽然是女流之辈,但也不让须眉,说出的话,驷马难追,决不反悔。请生哥说出那是何物,竟然在生哥眼里能让这满室珍宝黯然失色!”
天生诡谲一笑道:“贤妹果真不知否?”
婉秋运目扫视了一下周围所有东西后,叹息一声道:“这些东西虽然贵重不一,然而,我还没发现有哪一件像你说得那么贵重,还是请生哥告诉我吧!”
天生哈哈大笑道:“能令众宝失色者,那就是贤妹你呀!”
婉秋闻言,顿时红飞双颊,娇嗔满面地道:“你这个人好坏耶!转着弯戏弄人家,真是,真是……”
天生道:“真是什么?怎么不往下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