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后几天,林筱姗每天都必须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除了手机以外,就只有一把吉他可以消遣了。很多次,她想上跟朋友们说说话,但是却又忍住了。简单的聊天往往需要编织太多的谎言去隐瞒,而谎言越多越容易被拆穿,那样的话她又如何去面对昔日的朋友呢?如何面对沈梦菲呢?还是算了,林小山已经不复存在了。
“小静,我想出去散散心。”望着外面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林筱姗终于还是忍不住要去外面看看了,虽然已经是隆冬。
“啊?大姐!您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外面那么冷,而且你还没有彻底康复,万一出什么事情,王副院长那我可没法交代。”
“就一会儿,从入院以来,我都没怎么出去过,闷都闷死了。”林筱姗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她。
“唉……真拿你没辙,好吧,谁让我心底这么善良呢。不过你总得把你的头发什么的打理一下吧?”方小静没好气地说。
哦……还真是,原本就不短的头发现在更长了,甚至用嘴轻轻一咬就能够得着。
“来,你拿着镜子,我来帮你打理一下头发。”一面小小的镜子到了林筱姗的手里,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呢?肯定很邋遢吧,一边自嘲一边把镜子举到了面前。
镜子里浮现的是一张略带病容的脸,前额长长的头发遮掩住了大部分的眼睛和眉毛。林筱姗用手轻轻一拨,那如弯月的眉毛和晶莹的眼睛就露了出来,本来就很白皙的皮肤现在更加细腻光滑,如脂玉一般。
呵呵……这张脸还不算很讨厌,至少作为女生来说应该算合格吧,林筱姗仔细地看着镜子中女性特征非常明显的自己。
“哎呀!我给忘一件事情,你穿什么出去啊?总不至于就穿一件薄薄的病号服吧?”方小静突然想到了衣服的事情。
“我包裹里不是有我穿的衣服吗?拿出一件就行了。”林筱姗不解地说。
“哎呀不行不行,女生应该穿纯棉的紧身点的衣服,这样对皮肤好,而且保暖。你包里的衣服有许多都是化学纤维制成的,根本不适合你穿!”方小静摇着头说。
哎……女人啊,就是麻烦,讲究太多了,我都穿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感觉不合适啊。“那你说该怎么办?”
“今天肯定是不行了,改天我去外面帮你买一些必要的衣服回来咱再出去。”方小静面露难色。
我晕!林筱姗把被子一拽,蒙住了头,知道今天又没戏了。
而这时,在医院门口,一辆黑色小轿车停了下来。“六叔,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去医院看看我妈。”刚下车的年轻人对车里的人说,只见他一身笔挺的西装,剑眉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睛,硬朗的面部线条更凸显了几份帅气和洒脱。“好的,有什么事情的话打我手机,我随时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车里传出,继而黑色轿车掉头离去。
年轻人沿着熟悉的道路,他走到了医院住院楼,走到妈妈住的房间门口的时候,并没有听到斜对过病房里那隐约传来的吉他声音。在国外留学期间,他也曾拿着吉他自我消遣,回国以后少了许多自由的时间,吉他就被扔在一个角落里,慢慢地忘记了。最近因为母亲生病住院,他常来医院看望。斜对过病房里时不时传出来的音乐又唤醒了他国外的记忆,有时候甚至会停在门口,静静地聆听……
奇怪……,今天怎么听不到她弹奏了?年轻人停留了一分钟,还是没有听到,算了,没准人家已经出院了。
“妈,您今天感觉怎么样?”推门进去,年轻人轻轻地握住老人的手说,“挺好的,妈没事,老毛病了,你不用天天往医院跑,你爸爸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帮他。”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抚摸着儿子的头,颤抖地说。
“父亲的公司现在经营得很好,您不用为他担心。”听到母亲提到父亲,年轻人皱了皱眉头。
“虽说如此,小涵啊,你还是得替他盯着点,免得他犯什么错误。”老人还是不放心地说。
“有那个精明狡猾的女人帮着父亲,他怎么会吃亏呢。”年轻人有点生气地说。
年轻人叫邵子涵,其父亲邵文渊是浩天集团公司的总裁。在公司摆脱了创业之初的艰难而进入辉煌时期后,他抛弃了共患难的妻子而与公司里另一个年轻貌美的走到了一起。邵子涵非常不满父亲的无情,从小就跟妈妈在一块儿生活,父子之间没有哪怕一点点的共同语言,就像一座冰山横亘在他们中间一样,难以相容。
“妈,我准备自己开一家公司,靠自己的能力来养活您,不需要他们给予的施舍。”邵子涵一边剥着香蕉一边说。
“孩子,你这是何苦呢?你父亲的公司早晚会成为你的。”
“不!那永远是他的公司,我不羡慕他拥有的财富和名誉,我只想靠自己闯出一番事业。”邵子涵坚定地说,“好了……妈,咱不提他们了。今天天气不错,我推着您出去走走吧!”“行,妈也正想出去透透气儿。”
草坪上还残留着没有化完的雪,冬日的太阳略显苍白地悬挂在东边天空。
“妈,对过病房里的病人出院了?”邵子涵推着母亲慢慢在院子里走着。“哪个病房啊?”“就是经常有弹琴的声音传出来的那个。”邵子涵补充解释道。
“好像……没有吧,昨天我还看见里面有人,怎么了?”;老人回头看着儿子的脸。
“哦……没……没什么,随便问问。妈,咱到那边有日光处歇一会儿。”邵子涵指了指一处背风有有阳光的去处。
斜对过的病房正是林筱姗的房间,因为不能出去,林筱姗正郁闷呢,连弹琴的兴趣都没了,所以邵子涵今天没有听到房间里传出来的音乐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