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方小姐,其实并不是第一次相亲。像她这样的家世背景,大学还没毕业家里的门槛就让人踏破了。也曾被逼着去相过几次亲。不过,见过几个或美或丑的男人之后,她就暗中留了个心眼儿。于是,在最近几年相亲会上,她总是不忘要带一个闺蜜出场。
她的这个闺蜜,年纪与她相仿,长得远远没有她漂亮,只能说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扔进人堆里完全就会被周围的环境同化。但是,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女生,却有着一个相当不普通的能力。那就是,她拥有一双异常毒辣的眼睛,几乎能在看到一个男人的第一眼时,就告诉方小姐,对方是冲着她这个人来的,还是冲着她的钱来的。
方小姐对她的这个功能相当之满意,几乎是以一种迷信的姿态在崇拜着她。甚至有考虑过,等哪一天自己的终身大事搞定了,就把这个女性朋友介绍给其他的友人,让她助她们一臂之力,在众多良莠不齐的男人中,挑出最适合她们的那一个。
因为有这个闺蜜陪着,以前还对相亲有些发悚的方小姐,现在倒是变得积极了起来,准备在寻找合适的人生伴侣上奋起直追了。
她跟纪云深见面之前,并没有看到照片,不过光听郭珮瑢的描述就很让她心动了。所以到了约定的那一天,她特意请假在家休息一天,去做了美容和头发,特意换上最新买的套装,然后又请人给自己化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淑女妆,然后便带着自己的女性朋友,浩浩荡荡向酒店出发了。
郭珮瑢那一天也很激动,一直在家里魂不守摄的,时不时地拿起电话来,想给方家小姐打电话,又想打给纪云深问问情况。以她的判断,基本上,方小姐对纪云深,是百分之百会满意的。就不知道那个纪大少爷是不是眼睛长在头顶上,若是看不上人家的话,她估计又得准备一箩筐的话去教训他了。
她的这种焦躁的情绪,直接影响到了家里的人。唐敏芝忙着约会去了,暂时没受到波及,花芊朵对什么都冷感,只当郭珮瑢是更年期发作,陪着初初在那里看动画,只顾自己吃东西,连看都懒得看郭珮瑢一眼。
只有初初,被妈妈在面前来回地走动,晃得眼睛都晕了,在忍了又忍,实在无须再忍之后,他终于开口叫了起来:“妈妈,你能不能坐下来啊,不要再走了,我要晕过去啦。”
郭珮瑢站定,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不孝!”
初初翻了记白眼,悄悄地问花芊朵:“这跟不孝有关系吗,朵朵姐姐?”
“没关系,别理她。”花芊朵将初初的头扳正,强迫他将注意力全放在电视上。可是,初初内心挣扎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冲妈妈吐嘈道:“妈妈呀,你这又是何必呢?”
“小孩子懂什么,什么都不懂就不要瞎说!”郭珮瑢又一次拿起了手机,看看墙上的挂钟,才刚过八点,觉得现在打过去实在太早,只能又悻悻然地将手机给放下了。
“妈妈,我觉得你真的是自讨苦吃呀。”
“为什么这么说?”郭珮瑢跑过去揪初初的耳朵,“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我说啊,你既然不想纪叔叔看上那个女生,为什么又要帮他们做媒呢?”
“谁跟你说我不希望他们成功的,我明明非常希望的。”
初初指指花芊朵,很不讲义气地说道:“朵朵姐姐说的,说你自什么愧来着,说你怕不上纪叔叔,所以才硬把他介绍女朋友。你这是自卑的表现,妈妈,这是很要不得的呀。”
“花芊朵!你整天都跟我儿子灌输些什么东西啊。”郭珮瑢跳了起来,立马就从初初那儿蹿到花芊朵旁边,想要揪她的耳朵,手举到一半,觉得心里害怕,没敢揪,只能又给放下,改成摇晃她的身体,咆哮着。
花芊朵被晃得有些晕,但还是保持着一张女阎王的冷峻脸孔,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事实。”
“什么事实,哪里来的事实!”
“事实就是,你装聋作哑,自欺欺人,明知道纪云深在追求你,你还故意把他往外推,给他介绍别的女人相亲,幼稚。”
郭珮瑢愣愣地张大了嘴,喃喃道:“天哪,朵朵,我太感动了,你居然一下子跟我说了这么多话。我记得你,你只有上次对那个开跑车的小帅哥说过一连串的废话。没想到,我竟能跟帅哥一个档次,实在是太令我激动了,你真的太看得起我了。”
“那是个人渣,跟他一个档次,不用太高兴。”花芊朵冷冷吐出一句话,成功地看着郭珮瑢在自己的面前石化。
郭珮瑢的石化状态只持续了片刻,就立马自动解除了,因为她还在纠结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
“朵朵,你错了,我虽然知道纪云深在追求我,但是,我不要他不是因为自卑,而是因为,他实在是个烂人。你不知道吧,他以前在学校里,搞大了女生的肚子,居然还不肯负责任,直接让人去打胎。这样的人,我怎么能要呢?”
“你不要,就塞给你的上司?你不准备要饭碗了?”花芊朵一针见血,毫不留情,“你要真觉得他是个人渣,就不会给他做媒。你无非就是为了自己心里好过一点,既害怕和他在一起,又想卖他个顺水人情。”
郭珮瑢的脸拉了下来,她受伤了,很受伤,看着站起身来去倒水的花芊朵,她终于忍不住怒吼道:“花芊朵,你这个女人,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
“比你可爱一点。”花芊朵说完,走到沙发边来拉初初,命令道,“回房睡觉。”
“你不许走,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能临降脱逃呢。”
花芊朵回过头来,幽幽地说了一句:“今天说话太多,真气消耗太大,要去补一下。”说罢,拉着初初一溜烟蹿进了房里,快得让人眼前一闪。
“补气!你以为你在玩仙侠游戏啊!”郭珮瑢气得抄起沙发上的一个靠垫,就朝门口扔了过去。
那一整晚,郭珮瑢的手机就没有响过,一直到过了十二点,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她越等越没有勇气主动给当事人双方打电话,深怕打过去直接就是一顿臭骂。但她同时也想到,这两人没一个给她打电话,或许是因为他们已经互相看对了眼,聊得正起劲,甚至已经进展神速,纪云深那个有前科的无耻之徒,也许会用什么甜言蜜语把方小姐哄回家去也说不定。
十二点,过了十二点居然都没个电话来,她简直可以肯定,这两个人是去干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了。想到这里,郭珮瑢的情绪就有点低落。她觉得,自己已经有点习惯了纪云深做牛做马地侍候着她和儿子了。生活里已经习惯了多出这么一个人来,现在,这个人或许以后很少再会出现了,也或许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他会将自己所有的重心都转移到另一个女人的身上,对于她这个媒人,哪怕不会被扔过墙,最多也就是结婚的时候,发来一张红色炸弹,请自己赏脸光临了。
难道说,自己真的如花芊朵所说的那样,因为自卑心做祟,明明对纪云深有些不舍,也要装模做样地往外推?不是的,明明不应该是这要的,自己不是急着找寻第二春吗?可是为什么春天来临的时候,她却躲在寒冬里不肯出来呢?
郭珮瑢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的矛盾总也解不开,抑郁了大半晚,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到天空发亮的时候,才算是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
可是,她觉得自己才刚刚闭上眼睛,手机尖锐的零声就直接把她吵醒了。她看都没看,直接拿起来就没好气地吼道:“喂,谁啊?”
“哟,起床气还不小啊。”电话那头是方小姐的声音,“嗯咳,郭珮瑢小姐,现在已经过了北京时间更新最快</fon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