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老者抬头一看,只见一对少年男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上官水晶的身边。那女子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一身红装,生得娇俏可人;男子的年纪应该也不过十五六岁,一身绿装,长相清朗英俊。红衣佳人,翩翩少年,当真是一对璧人。
那老者打量了一会儿,随即冷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来管老夫的闲事?”那少年宝剑一指,喝道:“你仗着武功高强欺凌他人,我们便看不下去,你管我们是谁!”
“就是。”那红衣少女也撅嘴道,“这位姐姐我一看就是好人,你却想对她下毒手。按我师叔的话说,你就是个不入流的下三滥,应该好好教训。”
“小蹄子!”那老者面上一阵青紫,大喝一声,铁拐猛地向红衣少女扫去。他活这几十年,还真没什么人敢当着他的面骂他是下三滥,盛怒之下,杀心顿起。
“铮!”
绿衣少年横剑一挡,将那老者的招式接下,又回头对红衣少女道:“我来教训他,你去买酒吧。”
“行。”红衣少女应了一声。
“找死!”那老者大喝一声,施杖向绿衣少年扫去。
方才交手之后,老人已经知道这少年功力不弱,不敢轻敌,暗中运足内力,一杖击出。绿衣少年看老者这一杖非同一般,也不敢大意,宝剑一抖,一剑随即挥出。杖剑相交之下,两人各自退开两步,显然是功力相当。
如此一来,那老者不禁大惊失色:“这小子不过十五六岁,怎么会有这么高深的功力!……是了,定然是有厉害的师长调教,看来得小心应对。”
心念未已,少年的长剑第二次攻到了身前,老者急切之间也来不及出招还击,横杖一封,将那少年的长剑挡出。老者随即冷笑道:“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说清楚了,或许我可以饶了你。”
那少年冷笑道:“还说什么饶了我,我看你还是等着向我求饶好了,看剑!”说话之间已经闪电般地刺了,将对手牢牢地罩住。马飞腾连施狠招辣手,左冲右突,上下翻腾,始终也无法摆脱少年的掌控。马飞腾只觉得面上无光:“想不到老夫活到这个年纪,居然会败在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手上,当真是丢尽了脸面。”
眼看马飞腾就要落败,突听得一个阴沉的声音道:“好高明的剑法,老子也想来见识见识。”
声到人至,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已经来到大厅之内,一身青布长衫,头束书生巾,手拿一把湘妃骨扇,倒像是一个文士。只是此时天降大雪,他这一身打扮,显然是太不合时宜。那中年文士刚一立定,立时冷笑一声,手腕一抖,手中的折扇狠狠地点向了胡君承身后“风府穴”。这中年文士出手狠辣,一上来就是杀招,胡君承心头一震,不敢硬接,急忙跳开一步。如此一来,马飞腾压力大减,觅得时机,立时展开杖法,“呼、呼”两招,将少年逼退三步。
马飞腾看到中年文士,心头一喜,笑道:“巫老弟,你怎么才到,这小子可是厉害得很,你要是再不来,老哥我可就要吃大亏了。”那中年文士仰天打个哈哈,道:“马兄尽管放心,这小子我是饶不得的,待会儿自然叫他知道我的厉害。”马飞腾笑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哦,对了,弟妹怎么没有来?”
“小妹这不是来了!”
马飞腾话音未落,众人眼前蓦地一道红影闪过,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手拿一对雁翎刀的中年妇人已经站在了文士身边。这妇人身材矮小臃肿,一脸麻子,长相丑陋,可她偏偏浓妆艳抹,叫人看了作呕。不过,光看妇人这一身高明的身法,便知道她绝对是江湖中顶尖的角色。
马飞腾看这丑妇进来,笑容更盛,杀意也更浓,道:“弟妹当真是来去如风,看样子你的柳絮身法又精进了不少!”
马飞腾随即对胡君承笑道:“这两位乃是巢湖双煞夫妇,你总应该听说过吧?他们不肯饶过你,你说如何是好?”那丑妇人格格笑道:“马兄也不必吓他,所谓初生牛犊不畏虎,看在他还有几分胆量的份上,只要他肯留下一条右臂,就放他离开。”那中年文士喝道:“听到没有,我娘子既然下令了,你还不照做!”
那手拿折扇的男子叫做巫天余,江湖人称“纸扇夺命”;那丑妇人叫做施七姑,江湖中人都称她为“双刀勾魂”,由于两人经常在黄河一带为恶,所以江湖中人称他们为“巢湖双煞”。“巢湖双煞”在江湖中杀人越货,从来没有留下过活口,施七姑这么说,自以为已经是绝大的恩赐。哪知道胡君承却是绝不领情,喝道:“废话少说,我管你们巢湖双煞还是窝湖三煞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想留下我的手臂,我看还是把你们的脑袋留下好了!”
巢湖双煞在江湖中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没有什么人敢在他们面前放肆,但是眼前这少年居然是丝毫也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他们岂能不发怒。巫天余当下大喝道:“无知后辈,快快报上名来,我的扇下不杀无名之辈!”
胡君承冷哼一声,全不理睬,横剑当胸,摆开一个剑式,道:“要打就来吧,废话什么!”巫天余怒不可遏,大喝一声“找死”,纸扇一合,瞬间击到了胡君承的身前。巫天余的成名武功叫做“纸扇夺命三十九式”,这一招“长驱直入”乃是其中的一个杀招,因为出招快愈闪电,江湖中很少有人可以避开。
胡君承看巫天余的这一招狠辣无比,心中也不禁有些发怒:“这人好不狠毒!”长啸一声,手腕一翻,一剑斜刺而出。他的这一剑看似平常,却将巫天余这一招稳稳接下。巫天余一招落空,知道厉害,飘然退开两步,一时间不敢再强攻。
“好厉害的剑法,奴家也来领教领教!”双刀一转,丑妇人身形陡然欺到了胡君承身前,一招“文姬胡笳”已经攻到了胡君承的胸口。她的刀法绝学名叫“九九回杀刀”,一共八十一招,这一招已是一个杀招。胡君承也知道厉害,不敢有丝毫大意,挥剑一封,将她的招式挡开。但是施七姑的双刀之上已经灌注了真力,他虽然躲开了这一招,也还是免不了被施七姑震退半步。
马飞腾看在眼中,心中微微一惊,暗道:“这婆娘的内力似乎又精进不少。这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来头,小小年纪,居然有这般能耐。若是他的师长到来,那我们三人只怕都不是对手。”
施七姑一招逼退胡君承,大是得意,媚笑道:“小伙子,功力还不差,只是可惜了!这样吧,你要是拜我为师,我不但不杀你,还教你一身绝世武功。”她本就长得奇丑无比,这一笑之下,更是面目狰狞,叫人作呕。
胡君承虽然知道施七姑的功力比自己深厚,但是他仗着剑法精妙,倒也没有丝毫畏惧:“你们三人今天就算拜我为师,我也没打算饶了你们。”
“岂有此理!”施七姑面露凶光,杀气大盛。
“师兄,这个几个人的武功挺厉害的,我还是来帮帮你得了!”红儿方才看师兄的剑法在对手之上,所以并不在乎,只是和上官水晶聊天,此时见师兄落于下风,生怕师兄吃亏,立时出来相助。施七姑看红儿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心中大有轻视之意,道:“小姑娘,奴家劝你还是走远些比较好,奴家今天可是没有准备饶了他,若不走开,就不要怪我不手下留情了!”
红儿冷哼一声,骂道:“丑八怪,老妖妇,少废话,教你看看我们的剑阵!”凡是长得丑的,大都不喜欢别人说她不好看,施七姑尤其如此。而且她还有一个规矩,那就是敢说她长得丑的人,就得死在她的手上。而且要死得凄惨无比!
红儿这么一骂,立时勾起她的怒火,杀意更盛:“臭丫头,你这是自己找死!”双刀一错,闪电般向红儿劈去。这一招是她盛怒之下出手,已然用上全力,当真是非同小可。
但是红儿却没有闪避,只见她和胡君承长剑一交,封上了施七姑的双刀。“铮铮”两声,红儿和胡君承纹丝不动,施七姑却是一连退开了三步方才站稳。
“太和补天阵,你们是止戈门的人!”
“止戈门!”
上官水晶也不免心头一凛。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九年前的一段记忆。
那一天,她刚刚在外面闯了祸,心想自己回去肯定又得挨批了。可反常的是,爷爷书房紧闭,连护卫都远远地守在十步之外。天生的好奇心,让她想看看爷爷到底在做什么。便偷偷地绕到屋后,向屋里偷看。
只见屋内爷爷正与一个中年道姑对面而坐。那道姑手握拂尘,背负宝剑,像极了庙里的九天玄女。当时她还不甚懂事,还以为是家里来神仙了,所以爷爷忘记了教训自己。
只听那道姑娓娓说道:“上官将军,不瞒你说,贫尼即将不久人世了。而那人的武功却将大成,我止戈门中无人是他的敌手,你可要当心。”
“师太功力深厚,岂会……”
“谁?”
“水晶!”
那中年道姑好不厉害,上官水晶听不到两句就给发现了。她还记得,五六丈的距离,那中年尼姑的身形好像就是晃了一下,不知道就怎么到了自己的面前,是上官水晶生平见过的身法最高的人了。
所以,同时她也记住了那中年道姑的门派:止戈门!
此后上官水晶曾经无数次要求上官东海告诉她止戈门的一些事情,或者是将她送去止戈门学艺,可都被上官东海拒绝了。而且,上官东海对于止戈门始终都是三缄其口,只要上官水晶一问,他就肯定发火。真是想不到,九年之后,她居然再一次遇到了止戈门的人。
施七姑已经从方才的交手中看出了红儿和胡君承的武功家数,但是她仍旧有些不敢相信在江湖中消失了将近十年的止戈门居然还会有传人:“你们到底是不是止戈门的人?”
胡君承也不否认,冷哼一声,喝道:“既然被你看出来了,还这么多废话干什么,一起上好了,叫你们知道我们剑阵的厉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