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发扫视了大家一眼,清了清嗓子道:“山贼不久就会杀来,能不能保得住众人的性命就要看你们够不够勇敢了。”
近四百的壮汉齐刷刷地道:“人头落地也不怕!”
洪亮的声音环绕天穹。
朱发肃然道:“好!这才是男子汉该有的血性!这里的百姓都寄托在你们的手里了,你们每人身上都背负着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拯救村民。你们做不做得到?大声回答。”
“做得到!”
声音贯彻九天。
老村长问道:“少侠,你的计谋是怎么样的呢?”
朱发不慌不忙道:“我看到你们这几个村子所处的位置很特别,是一个盆地,只有一个入口,而在入口那一带只有一条狭窄的山道。山道两边都是茂密的长草。我们现在与铁东飞在实力上有很大差距,那么我们就不能跟他硬拼,我们要打埋伏战,那样才有胜算。”
老村长疑惑道:“可我们的人数不多,会赢吗?”
朱发坚定道:“肯定会赢!挫挫铁东飞的锐气,灭灭他的威风。他们肯定是一路狂奔而来,要血洗这里,但他们不会想到半路会有人伏击。我们不能给时间他们布设飞刀法阵,我们要在狭窄的山道里把他们截成两段,将他们击垮!”
大家都点头表示同意朱发的策略。
朱发盯着图拔道:“不过,如果把敌人截成了两段,那么同时也就意味着我们自己也被敌人截成了两段,不同的是,我们是偷袭没有准备的敌人而已,但压力跟敌人会是一样的大。在把敌人截成两段后,要有一个人在入口处挡住敌人的前头部队,让他们进不能进,退又不能退,那么必定会使他们急躁不知所措,打败他们也就有大大的机会了。”
朱发顿了顿,对图拔道:“图拔,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你能做到吗?”
图拔一挺胸道:“除非我战死,否则决不让山贼进入盆地一寸!”
朱发点头道:“好,图拔你挑选二十个敢死队,到盆地入口处设防卫,多垒石块山木断路为妙。”
“是,少主!”
图拔领命挑选二十个敢死队,叫他们先去作防卫工事,以阻挡山贼进入盆地。
朱发对八战钗道:“你们分两组,每组带一百九十人分别藏于山道的密草之中,等到山贼的前头队伍与图拔交战之时,你们便带领人马从中间杀出,把山贼截成两段。他们肯定会惊慌失措,只要他们一乱,就容易消灭他们了。不过,这个任务也很艰巨,你们得努力!”
八战钗齐声抱拳道:“我们必定全力以赴!”
朱发转头对几个村长道:“人事已尽,还得看天意。虽然猜测可以战胜他们,但世事无绝对,如果我们的人出师不利,山贼们肯定就会杀进盆地。所以,你们要先到山上躲一躲危险。”
各位村长也正要如此做,便急急传达命令给众村民,要他们即时收拾简行装到山上过一夜。
此时,小麒麟听到别人都有任务,就是它没有事可做,便嚷道:“少主,那我呢?我做什么呢?”
朱发眼睛一亮道:“差点忘了你啦,其实你也有战斗力了,在战斗开始以后,你就负责喷射能量光球,随你意杀伤山贼们。”
小麒麟高兴得蹦了起来,它是不知道什么叫危险的。
朱发又对八战钗与图拔道:“我现在就要到铁东飞的山寨去闯一闯,探一探他的虚实,自己心里也有个底。”
天钗失色道:“少主,你要闯虎穴,那样极其危险,万万不可啊。”
图拔也劝道:“少主,如果你要去,就让我陪你去吧。”
朱发制止道:“不用,我想过了,因为老村长说过东平王欲收编铁东飞,而我此次去是假冒东平王的使者前去招降,谅他也不敢对我动手,即使他要动手,我也还可以飞走。众位不必过虑。我如果打探到他们要倾巢杀来这里,我再飞回来,通知你们撤退,如果我没有回来,则说明他们肯定是只派了一千几百人过来,那你们也就有胜券了。”
冬钗道:“可是,你一人前去,也是极为不妥啊,只要他们一识破你的真面目,就肯定会加害于你。”
朱发仰望着黄昏的天空道:“战争不能闭门造车,要多去调查敌方,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多言。”
冬钗想了想又道:“少主,那些逃回去的山贼见过你,肯定能认出你来,你即使要去也得化装才行。”
朱发笑道:“你们谁会化装呢?”
大家都一致把沉默寡言的月钗推了出来,道:“她就会帮人化装,把人乔装一遍之后,连熟人也难于认出来呢。”
朱发道:“那赶快给我乔装一回。”
月钗羞涩地微笑着点点头。
当朱发被月钗装扮了之后,站在众人面前,大家都笑起来。
朱发脸上有了些皱纹,一部络腮胡子,下颏三绺长髯,看起来瞬间老了二十来岁,没了少年那份青春,多了几许成年的沧桑与历练。
天钗笑道:“月钗就是能平空造出一个古里古怪的人来,不过也是十分合情合理。”
朱发轻轻捋着自己的新的长胡须,压着嗓子道:“老夫奉东平王之命前来招降你们……”
众人又是一回大笑。
朱发道:“好了,你们分头去行事,切记不可大意!”
众人也道:“少主,你也要保护好自己,见了不妙就走,不要被他们捉住。”
朱发点头。然后,大家各司其职,各行其事。
朱发从村民那里得知铁东飞的山寨在兰苍山上,问明了方向远近,便御气飞了去。
斯时已经是微有夜色了。
朱发在低空高速飞行前进,也颇为费力,不过,为了救二千多人的性命,再累也值得。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彭媛,我要独闯山贼的营寨,你要保佑我;嗯,上天有眼,不要让血蛙碰上我,千万千万;神仙们也要保佑我,让我平安回来,还要把信送给罗凯呢。拜托拜托,天地保佑我。”心里念叨着,不时向四周瞟一眼,防止突然飞出个血蛙,那就大事不妙了。
幸好,一路上没出岔子。
朱发遥遥见一座高山没入云端,山上建有大大小小的房舍,不甚雄伟,却也自有一番粗糙的风情。只见灯光摇曳,刀戟森森,人马嘶嚷。
朱发猜测,那必定是就兰苍山了。
山下大寨门敞开,好似正要出战一般。
朱发落下地,走向大寨门。那些门卫立时紧张起来,喝道:“你是什么人?”
朱发背负双手道:“我是东平王的使者,奉王爷之命特来请见你们的大王。”
门卫一听是东平王的使者,倒也不敢怠慢,立刻飞跑去报告了。
须臾,一位身穿灰褐法袍的约莫三十岁的男子走了出来,他的周围跟随着一大帮人,有的是穿法袍,有的是穿铠甲。
朱发细看那穿灰褐法袍的男子,只见他两眉飞挺,牛眼巨睁,两撇八字胡子又黑又粗,鼻梁又高又直,天生一副既凶狠又耿直的脾性。
朱发料想那人便是铁东飞了,便剪拂道:“素闻铁东飞不俗,百闻不如一见,今日一见果然令我大开眼界。”他一开口便给铁东飞扣了一顶高帽。
铁东飞端详朱发片刻,也剪拂道:“阁下是东平王的使者?”
朱发镇定道:“正是,东平王叫我前来有要事与你商量。”
铁东飞猜想是来叫他归降之事,便道:“好,不过我要先出去处理一件事情,还请使者先到客厅享用酒饭,待我去血洗那些不知好歹的村民便回来与你慢慢谈谈。”
朱发听了心里暗暗吃惊,佯装好奇道:“现在都已经天黑了,难道哪里有巨财引得铁将军还要去掠夺一番?”
铁东飞粗声粗气道:“不是,只因为我的手下去抢了几只鸡鸭,便受到那些村民的殴打,我手下的兄弟怎么可以被人欺负,我连日不曾动过手脚,现在正好前去大开杀界,以试试我的‘火印诀’的利害。”
朱发听了知道大大的不妙,心下着急,心念电转,搓了搓手,道:“这种小事难道也要铁将军亲自前去?”
铁东飞道:“哼,我坐着就手痒,正想去寻点事做。敢对我铁东飞手下动手的,我绝对不会轻饶那些村民,见一个杀一个,见二个杀二个。”
朱发听了又是微微一惊,连忙道:“也不用那样滥杀无辜吧?”
铁东飞哼道:“在这弱肉强吃的世道里,也不分什么滥不滥杀,我只想去过过手瘾。使者,你先到客厅享用酒饭,我带四千人马前去瞬间把那些村民给灭了,再回来与你喝两杯。”
四千人马?
朱发听了很不是滋味,十倍于村民的防卫兵力,哪里有赢的机会。
此时,既来之则安之,如果飞回去叫他们撤退也未尝不可,不过,最好还是在这里把铁东飞稳住,使他不要出兵,化这场干戈为玉帛,次之则是使铁东飞少出兵,那样村民的自卫战也就有了胜利的把握。赢得一次是一次,一来可以挫折铁东飞的锐气,二来可以增加村民的信心。
于是,朱发忽然变了脸色厉声道:“铁东飞,你可知王爷派我来跟你商谈的是何事?”
铁东飞倒是一愣,先前还见朱发笑意挂在脸上,怎地一转眼便是一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情景了。
此时,铁东飞身边的一位手下嚷道:“大王,这厮虽然是东平王的使者,但我们也不必给面子他,干脆把他杀了算了!”
朱发却毫无畏惧,一提中气,高声喝道:“大胆山贼,竟敢对我无礼!”
众人见朱发单身在此亦如此气势恢宏不可侵犯,不禁对朱发刮目相看。
铁东飞冷冷道:“在我地盘,还没有人敢叫我做山贼,你是第一个这样称呼我的人,你就不怕我立刻宰了你?你还敢再叫我做山贼试试看。”说着,两眼杀气已露。
朱发昂首挺胸道:“说你是山贼是给面子你,如果说是你脓包那样才是污辱你,你想想,我如果叫你脓包,你更难接受吧。”
铁东飞龇牙道:“唉呀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