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每天都是这么的繁忙,随师学艺,经营商盟,陪伴父母,还要忙着自己军队的建设,自然,此时的公子还是相当小的,在秦国,男子成年是在十七岁,扶苏还远远没有达到,这就是说,公子此时去战场,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建设军队,也只能局限在制造兵器和训练兵士之上。根本不可能带兵打仗。甚至不能离开咸阳城,去边疆观战。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扶苏一天天的长大,某一天,当宫女拿着铜镜,扶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发现,自己此时已经有了微青的胡渣,脸上也有了男子渐渐走向成年的刻痕,而且,因为这几年的操劳和不间断的训练,公子的身上都是透出一种健康的小麦色,绝对不似那些贵族公子脸上那种病恹恹的苍白。
拿着铜镜的宫女也不禁对镜子里的男子动容。扶苏自然知道青色的胡渣刺破皮肤意味着什么,他用手摸了摸自己已经轮廓分明的下颌,此时,扶苏已经接近十六岁了,等到了十六岁,母后和父王就允许自己出去了。
扶苏看了看有些呆的宫女,将那个镜子接过,宫女才从刚才的呆滞之中清醒过来。
“好了,这里不需要你了,出去吧!”
“是,公子!”宫女走了出去,扶苏将那面镜子放在桌上。此时外面有雷声滚过,那是今年的第一次春雷,当雷声从沉闷的大地上隆隆而过的时候,扶苏看了看那把跟随了自己已经几年的‘宝剑’。自从泪罗江畔那日为母后挡剑,这把剑饱饮自己的鲜血以来,这把剑就一直陪在扶苏的身边。可是,这几年匆匆而去,扶苏再也没有看到这把剑散放出以前的光彩,他记得那一次,看到这把剑的时候,这把剑是金光闪耀,光耀整个的帐篷,具外面的兵士说,当时还有一道耀眼欲盲的光柱从帐篷之中直冲霄汉,并且全营兵士的兵器都嗡嗡震鸣不已,可是,这样一把剑,此时却毫无光芒,甚至毫无剑型。
公子看了几眼,将这把剑放在一旁。这里已经不是流岚宫了,自从扶苏十五岁的时候,他就已经不住在蒙府,也不住在流岚宫,甚至,已经不住在咸阳宫了,他已经有自己的宫殿,为大秦国太子建造的宫殿,因为在咸阳宫的正东,所以也有人称东宫,之所以将这座宫殿建在这里,也可以看出秦王要一统天下的决心。东宫所向,正是中原,秦自扶苏十一岁用十五座城换得赵将李牧以来,除了原先韩国的领土以外,已经将黄河以东的所有领土都丢失了,而这些年东线依然征战不断,但是,城池偶有丢失,也会很快被夺回,几年之内,死去的将士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但是国界似乎一点都没有变。面对强势的东方四国,蒙恬带领的东线将士几乎奇迹般的维持着大秦的国界线,只等南面的战事结束,大秦就可以直接对付东方。东宫的建设,也算是一个讯号,这个讯号标示着什么,有心人自然各有各的看法。
“公子,宫外有人求见。”扶苏正在因为外面的雷声和这几年的经历思考和感慨着,忽然已经有宫女进来禀报。
“谁?”
“那个养马的李牧。”宫女说着,扶苏已经起身。
李牧自那年被秦国以黄河以东的十五座城池从赵国的死牢中换得,这些年一直在公子的麾下,虽然他身在秦国,但是却从来没有带领过秦国的一兵一卒,更没有指挥过秦军在战阵之上的一次冲杀。连乐琴归附扶苏,都为扶苏去往边疆督导军制,可是李牧一直什么也没有干过,唯一做的事,就是做一个马夫,整日待在马厩里,与马为伴。这倒不是扶苏不想重用他,对于扶苏来说,只要有能力,扶苏绝对不会吝啬钱财和职务。对于大秦来说,只要真心为大秦办事,大秦也绝对不会吝啬那一丁点的地位和财物。
可问题是,这个李牧只愿意养马,根本不愿意做其它的事情。当时,在大殿之上,李牧将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秦王可是大怒,他以河东十五座城池换来的大将,此时却只愿意做一个马夫,遇到这样的事情,哪一个求贤若渴的帝王会不震怒。幸好当时公子在那里,将李牧要了回去。并且随他的愿,让李牧到城南的山下养马。这几年,李牧一直对于养马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城南南山下的马此时已经是秦国最好的马匹了。在秦国,放马南山,就是对马匹最高的评价,这样的马早已经在市场上可遇不可求,因为这样的马大部分供应军队,自然,扶苏有自己的小算盘,自从两年以前屠迟因为军功,被任命为北线的副帅时,怒焰玫瑰就被迫扩充到一万人。
这支从一开始就打着扶苏烙印的军团自然可以得到扶苏最早的照顾,可以说,南山之下的马匹是大部分被调派到新扩充的怒焰玫瑰军团了,这也让怒焰玫瑰在秦军中引起了不小的嫉妒之潮。不过怒焰玫瑰的军功摆在那里,谁也不好说什么。
此时,几年之后,李牧终于来主动找这位公子,公子自然心中欣喜不已,李牧代表的可是八大将门之中最难让扶苏驯服的赵国王室,虽然他本身并不是王室之人,但是因为联姻,他已经是王室外戚,更为重要的是,这几代的赵国王室已经早不具有当年赵国王室的威仪,别说是赵盾赵武灵王那样的英雄,就算是之后的几位赵王,也比此时赵国的主人强了太多。所以,赵国王室一脉的希望早就寄托在这位外戚的身上。
扶苏几乎是不顾自己威仪的小跑了出去,出去的时候,看到在大门之外,李牧已经一身布衣,在那里等候,此时,谁会想到,面前这个穿着布衣的男子,当年就是救赵国于危难之间的一代大将,更没有人想到,此时这位大将的心中,会是怎样的感慨。
“将军,请!”扶苏出来,就看到李牧,李牧向着公子深深一拜,却被公子挡住,顺势请李牧进府。
“劳公子亲自出来迎接,实乃李牧之罪。李牧此时已经不是将军,只是一个马场的监理。”李牧则连忙告罪。这些年,李牧以一介囚徒之身,幸得秦国愿意以战略地位极为重要的河东十五城相换,本是必死之人,偶得免去一死,还是被当年的敌国相救,本已是万分感慨。但是念道自己身份,终是不能报答秦王求才之心,所以才做了一个区区马夫。
不过,这些年在南山之下,平日闲暇,仔细照料马匹,却也是乐得清闲。可是,人一旦清闲下来,自然就想的多了。而因为经常要去周围的村落镇子,自然对秦国的民俗风情和国家情况也了解甚多。当年,在赵国,李牧就因为看不惯王室的沉迷享乐,大臣的安逸恶劳,百姓的麻木不仁而深感不忿,甚至,因为这些和王室也有一些罅隙。本来只想一心报国,最终大不了战死杀场。可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来到了赵国的敌国,秦国。
更没有想到,他在秦国看到的是一副欣欣向荣景象,王室勤奋乐政,具有开阔之心,人民团结奋进,积极生产,军队严加训练,战备充足。更让李牧赶到欣慰的是,只要在秦国你有才干,不论出身,都可以有一番作为。从心底,李牧已经渐渐的接受秦国,比起赵国,秦国更像一只猛狮。当年的赵国曾经也是狮子,只是此时这只狮子睡着了,而且醒不来了。
所以,李牧也渐渐有了投效秦国的想法,这个想法在心底产生,滋长,几年之间,他已经不是一次想见这位公子,只是一直顾忌自己身份,所以此时才来到这新建的公子府。
“将军之名,当年已经是威震天下,这些年将军在南山之下修养,不知此时可有出世之心?”扶苏知道李牧来拜访他,已经隐隐感觉到李牧来的目的,此时,将这位原先赵国的大将请进府中,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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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了,爬起,补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