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外面目光可及之处俱是一马平川的黄土地,没有建筑,没有地势起伏,甚至连植物也都稀稀落落的。项雨汐不禁气闷,这一望无边的大平坦,跑到哪里去不都被神通广大的大仙小仙们一抓一个准。
正当项雨汐无限感慨的站在垒得高高的木质桌椅上向往自由时,自己小小的牢房再一次热闹起来。
牢头领着两个手下抱着一堆日常的生活用品打开牢门,看见站得高高的项雨汐一瞬间愣住了神。
项雨汐正被忧郁的情绪所感染着,扭过头俯视着站在牢房门口的三人,凄迷的脸色幽怨的目光堪堪笼罩在三人的身上。项雨汐还是有几分姿色的,不过被平日里的神经大条和彪悍气质遮掩掉了而已。这样柔弱的表情和气场,瞬间震惊了抱着高高物品的苦力们。
牢头之所以有个头字,自然因为他与众不同的手段和心性,就这么一怔神的功夫便率先清醒过来。
要知道在仙道大部分的眼里,人类不过是弱小的蝼蚁,自命高人一等的仙人们大多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傲气和优越感,即便他们的父辈甚至他们自身不久之前还是他最为看不起的人类。若是一定要形容的话,仙道和人类本是同根,不过关系更加像是贵族和奴隶。只不过人类虽然面对仙道时有些许气弱,但并不会像奴隶一样,他们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所在。
所以说,虽然那么短短一瞬间被项雨汐不同寻常的站位和举动所惊艳,但是谁会相信贵族对于奴隶能有多怜惜。
项雨汐依旧站在凳面窄小的椅子上,微微咬了咬下唇,水汪汪的眼睛哀怨的流转在三个人的身上,诺诺的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涩:“不好意思,我……下不去了。”
等项雨汐被成功解救,窜了位置的桌椅也都回归原处,牢头一脸的愤愤:“下次别爬那么高!也别妄想逃出去,要知道这牢里关过多少大人物,可这些年了还不是乖乖被囚禁在这里,你一个人类别自不量力了。”
项雨汐老老实实的坐在床上,一反常态的没有回嘴,傻兮兮的笑了笑没有言语。心底有点小冤屈,本姑娘真的没有想要从铁窗里挤出去,虽然想逃但是也不会逃得这样没有水准。
牢头指挥着两个苦力把带来的东西摆了摆,一脸不悦的说道:“这些都是大师兄吩咐的,还特别交代过不许为难你。有事情就叫我们,看在大师兄的面子上我们尽量满足你。你就好吃好喝的在这儿待一辈子吧。”
项雨汐真的很想要能屈能伸一次,可惜,隐隐的有种忍不住的趋势。严梓格陷害我、伪如来强迫我、灭绝师妹嫌弃我、甚至梓然和胖丫头厌恶我也就算了,人家实力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你一个小小牢头,拿了鸡毛当令箭,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大叔,你大师兄谁啊?”项雨汐往墙上一靠,一副无辜单纯的样子,却偏偏一种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感觉。
“放肆!你胆敢蔑视大师兄!”牢头第一个涨红了脸,一副一辱俱辱感同身受的状态。
项雨汐当即茫然了,自己就着这么一问,虽然态度似乎不屑欠扁了一点,可是也不至于反响如此激烈啊。再说了,谁知道你大师兄神马了不起人物,还非要人人都知道,你敬重也别逼着其他人一起敬重啊。
项雨汐遇强则强的倔脾气又上来了:“我没有要蔑视你大师兄的意思,真的。”
项雨汐一脸的诚恳,真挚的点头说道:“再说了,你大师兄和我有一毛钱关系吗?我干嘛浪费感情蔑视他。”
项雨汐恍然大悟道:“不会吧,你大师兄不会是严梓格那个混蛋吧!”
牢头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气死过去,抖着手指着项雨汐:“你…你……”
项雨汐这次可没有装,她是突然间想起来严梓格这一号“大师兄”的。不过,也是因为据说仙道和天道辈分为尊,年龄不算作考虑,这才敢往严梓格这个阴人身上想。
“可我看你这么老,应该也有四五十岁了吧,严梓格那病秧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岁上下,是你混得太烂了?还是他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事关严梓格,项雨汐自然毒舌到底,不留余地:“难不成他和某个大人物有一腿?和你们掌门?”
牢头早就已经不抖了,不过眼看着黑色的瞳孔渐渐没入上眼皮。旁边两个苦力远没有牢头的反应那么夸张,不过是头顶冒烟火冒三丈而已,而且听着这两位的喘气声,不同于牢头的若有若无,而是堪比优质品种的牛一样。
“别以为大师兄交代我们善待你就狂妄,口无遮拦。”一个牢工架着半瘫痪的牢头咬着后槽牙说道:“哼,你也就是逞一时口舌之快。我们没对你动手不过是因为大师兄特别嘱咐了而已,你果然和传说中一样牙尖嘴利。”
这哥们越说越平静,最后竟然淡定的瞟了一眼项雨汐,架着半生不死元气大伤的牢头离开了。离开前,还不忘让另一个可怜牢工把牢房的门重新加上大铁链。
等小小的牢房终于重归安静,项雨汐还在震惊于自己已经成为传说的事实。
“这小子养气功夫不错,心性也好。比那个牢头可强多了,可惜啊可惜,可塑之才却被埋没在这小小水牢里。”
项雨汐嘴角抽搐:“老人家!您还真是睡得快醒得也快啊。”
“小丫头说话尤地气人,”老乞丐摇头晃脑道:“不过,我喜欢。哈哈……”
项雨汐转过身把刚刚被气走的牢头几人送来的东西简单收拾一下。严梓格果然是打过招呼的,被褥枕头、台灯坐垫、换洗衣物、解闷书籍,甚至细心地想到了为项雨汐在墙角围一个独立空间,做卫生间用。
项雨汐暗叹严梓格果然影响力巨大,自己如此羞辱下牢头几个还不忘他的吩咐不为难与我。想来这人也挺细心的,当真是面面俱到,就连自己的穿衣风格和书籍喜好都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获悉。
项雨汐将送来的铁棍组装好固定在墙角,浴帘一样放水厚重的布严严实实的围了一圈,又将犯人上厕所的木桶放了进去。虽然还是很恶心别扭,但是知足常乐,身为犯人还是个莫名其妙引来各种敌意的犯人,这已经是超标待遇了。
当项雨汐将台灯和书籍摞好,一旁的床也被弄得软而温暖整齐,一直默默观看的老乞丐终于忍不住道:“小娃娃待遇不错,看来那个什么严梓格对你不错。”
项雨汐正在摆弄的手顿了一下,故作轻松的说道:“那当然,我也没想到他是个如此细心的人。”
“也是,这样雪中送炭在全部都是落井下石的人群中特别独特。哈哈,丫头你不会春心萌动了吧。”老乞丐唯恐天下不乱的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春心萌动?”项雨汐依然背对着老乞丐,相信自己的脸色在阴暗的灯光下更加阴沉:“要我对他感恩戴德,因为他的雪中送炭?要我对他顶礼膜拜,因为他让我活着?可惜,我不是花痴的蠢女人,我永远不会忘记,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何必沦落到要接受别人的施舍与恩惠。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何-以-至-此。”
<h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