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来不及跟他说谢谢……”
珠纪看着仙贝,悄声喃喃自语。
珠纪在午休时间前往楼顶,那三人一如惯例地早已在场,唯独不见慎司的人影。
“对了,慎司和美鹤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珠纪趁他们不在时,找到机会问了这个让她很在意的问题。
“你指的是什么?”
祐一微倾着头反问。
“因为慎司看到美鹤的时候,样子好像怪怪的;美鹤也是,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珠纪的疑问,使三人互望了一眼。
“他们当然有很多回忆啊,以前慎司还没搬出去的时候,他们就很要好了。”
真弘这么一说,拓磨就“嗯嗯”地点头。
“没错,慎司还一直被美鹤缠着说要玩家家酒。”
“顺带一提,就算真弘想参一脚他们也不准,他还因此闹了好一阵子的脾气。”
祐一轻描淡写地补上这句,真弘当场噗的一声喷出嘴里的烧面面包。
“笨笨蛋!我那是在撮合他们啦!”
“是呀是呀,站在真弘学长的立场,可爱的弟弟和妹妹怎么可以不让自己加入呢,会发脾气是当然的嘛!”
拓磨又“嗯嗯”地点头,连祐一也有样学样地跟着点头。
“说到这一点,其实现在也没怎么变。”
“你们几个!我生气了喔!”
珠纪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慎司来了,全部的人不约而同地把视线集中在他身上。
“呃,怎……怎么了?我的脸上有沾到什么吗?”
“没事,我们刚才只是在聊你和美鹤的交情有多好而已。”
拓磨的语气中带着捉弄,慎司一听立刻面红耳赤。
“请请不要乱讲啦!”
“那个时候的美鹤只会对慎司凶而已,我还记得你都被她骑在头上。”
真弘边眯起眼睛边说,像是在回忆往事一般。
“才才没有!”
“还动不动就打架,不过最后哭的人总是你。”
“怎么连祐一学长也这样!”
看到四人嬉笑怒骂的摸样,珠纪心里感到有些羡慕。
打架坐下来吃起便当,珠纪则借机开口向慎司问道:“慎司,你在神社的时候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呢?会不会很辛苦?”
就快举行玉依姬的仪式了,所以她想尽量多知道一些关于修行的事情。
“不会,我几乎都待在神社的境内没出去,在那里可以让心情很平静,生活过得很惬意。”
然而慎司的表情却表现得和他说的话不同,显得有些凄然。
“你不是好久没回来故乡了,感觉怎么样?”
真弘从杂志抬起头来询问,慎司略想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
“完全没变,非常清静,大家也很亲切。”
“嗯,这个村子也只有这个优点而已。”
原本以为祐一在睡觉,却见他一边点着头一边接话。
拓磨停下手中的填字游戏,不怀好意地笑道:“对了,你觉得美鹤怎样?是不是变漂亮了?”
“啊……这个我也想知道!”
珠纪举起手跟着起哄,慎司果不其然又脸红了。
“呃,这个那个我想……应该……没有吧。”
“哦……我要去跟美鹤讲!”
“呃!不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有变漂亮,谁叫大家都在捉弄我,所以我才会说……”
“要不要姐姐我帮你一把呀?”
珠纪咯咯地笑着,还把制服的袖子卷起来,不过——
“不用了!我又不是在说那个!要讲漂亮的话……像学姐就非常漂亮啊!”
慎司的这番话,让珠纪的动作瞬间僵住。
“呃?”
见到这种反应,慎司也被自己说的话吓到似地傻住了。
“啊。”
看脸红到不能再红的深思深深低下头,这很显然不是因为被捉弄造成的。
脸颊越变越烫,珠纪即使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脸红得不得了。
“慎司,你——”
真弘严肃地拍了拍慎司的肩膀。
“眼光有够差。”
此话一出,拓磨和祐一也同时一起点头。
“耶……最后一份了!”
在放学后无人的教室里,珠纪高兴地大叫。
今天轮到她当值日生,再加上被导师叫去帮忙发讲义,说要把十几种讲义按照各年级的人数分好,没想到做起来比想象中还累人。其实本来应该还有另一个值日生才对,是一个叫柏崎的男生,但他居然请假没来,想到就生气。
等到把分好的讲义拿去教务处放好,再回到教室时,外面已经完全是黄昏了。
珠纪看着书桌的影子,忽然想起逢魔之时那句话。
然而,这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只是感到害怕或悲伤等等那么简单了。
自从来到这个村子后,珠纪见过好几次神灵。
仅管到目前为止都是非自愿“见到”他们,但是最近,珠纪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拥有“能见到他们的能力”了。
特别是这几天,她经常会有某种感应,感觉到一些小生物在蠢蠢欲动。那种感觉并不会让人害怕,就只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触,仅此而已。
她忽然心血来潮想试试看。
珠纪把手上的书包放在桌上。
然后宛如深呼吸般地两臂微开闭上眼睛。
她先深深地吸入一口气,不靠视觉,而是让感觉扩散到全身。
这种感觉就好比是——身体里的血管渐渐伸展出去一样。
没有人教珠纪这个方法,她凭借着本能就学会了。
要做什么该怎么做,每一个步骤她都很确实地明白。
第一步是要让感觉解放,把意识从肉体脱离出去。
然后,自己所体验的感觉,也会随之逐渐由表面转换到里侧。
完全的寂静与完全的黑暗,充满了珠纪的心。
细细簌簌,此时传来几道微小的声音。
于是珠纪缓缓地睁开眼睛。
黄昏的教室和闭上眼之前并没什么改变,不过似乎有哪里不同。
如预料般地,视线的角落好像瞥见了什么。
那个东西起初非常模糊,但是慢慢地就开始变清楚了——
滋!
“——好痛。”
就在此时,珠纪的头突然疼了起来,她忍不住抱头蹲在地上。
本来以为疼痛很快就会消失,但这阵疼痛非但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激烈。
滋!滋!
好像越来越痛了。
“痛好痛……”
刺痛在脑袋里忽明忽灭地发作,简直就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刺痛的强弱以一定的周期不断重复,看来并不是生病造成的。
珠纪体内的血液这样告诉她,这时剧痛又开始发作了。
“呜!”
脑袋里好像有人拿着铁锤在敲,耳中似乎能听到锵锵的声响。
珠纪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不住地喘气。
她两手勉强支撑在桌边,任汗水一滴一滴落下。
她发觉,疼痛显然是在发出某种警讯。
——快来,快来,快来。
在疼痛的另一端,似乎传来这样的低喃。
“要我去做什么……”
越来越严重的剧痛仿佛在指示着某个方向,也就是说,造成这股疼痛的原因就在那里。
在窗外,前方的森林右端深处——
珠纪屏住呼吸想看看能不能减轻痛楚,但完全没有用。
诉说着“快来快来”的低喃,变得比刚才更大声了。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