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昨夜那场绵绵细雨今早不会停,可晨曦推窗之时,天际却意外的放晴了,拂面而来的雨后清香沐了一身的清爽舒畅。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惹得满鼻子的都是飘逸的兰花香。
兰香,没有梅香的清例,含笑的浓郁,桂花的醉人,然而兰花的香味却是不定时,不定量,不定向地慢慢逸出,悄悄的来,静静的走,只留下一阵耐人寻味的清新飘洒在湿润的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荡漾。
“小姐,时辰不早了。”
我从飞绪中回神,看见木桃正手捧着早已选好的锦衣华服,嘴角上扬的看我。
肤如粉琢的脸立刻飞起了淡淡的微霞,“不许这样看我!”我羞涩的说。可她还是逾越的笑,“小姐,从宫里回来,就应该改称王妃了吧。”
王妃?!
我黑亮得如一泓涟漪湖水的双眸闪耀着灼灼的光芒,我真能作他的妻?
我有些飘飘然,似在梦境中一样,狠咬了咬唇,疼!说明这不是梦,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如萦绕指尖的幽兰香真切地存在着。
从不化妆的我,今天却特意抹了少许胭脂,衬得整个小脸如瓷娃娃般晶莹剔透。束了束腰身,更显曲线玲珑。
“小姐,你真美!”木桃赞许的说着,眼眸散发出羡慕的光。
“真的?她会喜欢吗?”“王爷肯定会喜欢,而且会喜欢的要命的。”“真的?……”
也许是我太重视与董硕妃的这次见面,竟然连木桃的回答我也没有听清,只是一遍又一遍心里反复念着“她会喜欢吗?”
一项自信的我如今却是样样都怀疑,生怕哪个地方做得不够好,惹她不满意。
听说她不喜欢素净的衣衫,所以我故意挑了件艳丽的;听说她喜欢优雅的女子,所以我就学着高雅;听说……
我越来越觉得不像自己了,一身华服束缚着要命,可是谁让我在乎他呢?
委屈一下又何妨!
轻笑着踏出了门槛,没走几步便看见他在远远的地方朝我笑,那轻盈的眸子里怎会满是笑意啊,就连那鼻梁两侧从性感薄唇的腮边蔓延至耳垂也是迷人般的微笑!
看得出来,他今天很高兴,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同样,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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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了轿子,便往宫门方向驶去,一路摇阿摇的,实感不适。要是换作平常,我宁可步行,也不坐这顶看似豪华却极不舒服的“奢侈品”。
可谁让今天特殊呢?为了他,我忍了。
早已守候宫门多时的公公一见我们的轿子从远远的驶来,毕恭毕敬的迎了上来。
我只听得他肃然的问:“陈公公,何事在此等候?”
“回宣王爷的话,董硕妃有旨,今儿只见赵姑娘一人。”“为何?”“董硕妃说,有些事王爷在场倒不好怎么张口,毕竟是未出嫁的大姑娘,脸皮薄……”他越说越小声,听得我反倒紧张了起来,我一人去,该如何应对?
半晌,他掀开了我轿门的帘子,满是笑意的望着我。
“梓齐,我怕。”我轻咬着下唇,怯怯的说。
“别怕,董硕妃是二王子的母妃,为人和善,从不摆架子,你去了,只记得笑着应对就好!”
我望着他如秋水般的眸子轻点了点头。
下了轿,随着那位陈公公便往清华殿行去,而他则去了宣宥锡的行宫,恰好一南一北,一左一右。
听说,清华殿是宫里最美的宫殿,院子里种着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素有“久坐不知香在室,推窗时有蝶飞来”的美誉。
我小心翼翼的轻提着裙摆,既不能露出脚面,又不能被繁琐的装饰所绊倒,真是有点步履薄冰的味道啊。
“唰,唰”
我从地面流转到那个拿剑男子的身上。
洁亮的黑发一丝不乱地束在金丝精琢的锦冠下,绣金流苏冠带垂在肤白如雪般的俊颜两边,极年轻的玉面之上双眉斜飞,星样的双眸因背着晨曦而看不清他眸子里的精彩。
“这位是四王子殿下。”陈公公耳畔小声提点着。
我很优雅的倾了倾身,细雨道:“晓悠见过四王子。”
他把手中的剑归鞘,纵身一跃到我面前。我微低了低头,不敢直视他的双眸。宫里的规矩多,还是小心点好!
“你就是我堂兄准备迎娶的姑娘?”他来了兴致,稍有兴趣的上下打量我,一双不规矩的凤眼让人心里直发毛。
我轻点了下头,温婉的笑而不语。
“他还真是很在乎你!”他背着手,凌厉的目光灼得我心里一个阵的不舒服。
“四王子。”陈公公打断了他裕要说的话。
“你这个狗奴才,没看见本王正跟我未来的唐嫂闲话家常呢吗?”他不悦的拧着眉。
“是,是,是,不过……”陈公公故意拖长了细音。
“不过什么?”
“赵小姐,是董硕妃请来做客的,如今已耽误了好半天的时间,继续下去,该怎么才好?”他还是故意的装作胆怯,没了主意,实则是在提醒他就到此为止。
他鼻子里发出沉重的低音,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快滚!”
我便和陈公公飞速的行出了他的视线,在拐过弯之后,我俩都松了一口气。
原来刚才那位年轻的男子就是四王子宣宥凌啊!难怪一脸的邪气。他本是王上正妃所出,怎奈王上偏不宠爱他的母妃,反倒对董硕妃情有独钟,十年如一日。
都说母凭子贵,可是亲母本身就不受宠,做儿子的哪会有什么贵气可言。
不过,幸好他的母妃是正王妃,没了宠爱,起码还有虚名,所以他在宫里横着走也行,只要不得罪王上和董硕妃。
然而,他嘴里所指的“他”到后来我才理清,原来指的是蓝竹清,而不是宣梓齐,不过这是好久之后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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