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
皇后赞许的笑意以及萧腾若有所思双眸,令宋祈悦突然醒悟过来——自己为什么总是不经意间,做这种出风头的事呢?
还好这个话题并没有进行太久,萧腾借口府上还有事,带上宋祈悦告辞了。
坐在豪华的马车里,听着车外市井的吆喝,宋祈悦想起小时候爸爸带自己去西安玩。小小的个子,骑在爸爸的脖子上,大声地指挥:“爸爸我要买这个!爸爸我要买那个!”爸爸总是乐呵呵地答应:“好好好,爸爸给你买!”
那时的自己,是多么地无忧无虑啊!
然而走上仕途的爸爸,却再也没有当初那种慈爱的笑了。
唉,快乐的时光,真的是一去不返吗?原本以为会恨爸爸,恨他逼自己相亲、恨他对自己的绝情,但来到这个世界后,为什么总是处处想起爸爸的好呢?
鼻头突然一酸,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来!
想想萧腾还在旁边,又赶紧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
“月儿,怎么了?”见她无故落泪,萧腾感觉自己的心莫名地慌了。
“没什么,想家了!”实话实说好了。
“傻瓜,明天就回门了!”不知不觉,言语中带上了一丝宠溺的味道。
“嗯,我没事。”
马车继续前行,萧腾的心更是平静不下来了。
今天早朝时,于丞相抛出了几个大难题:北边有夜国虎视眈眈、南边有苍国侍机进犯,然而墨国却国库亏空军饷不足,再加上北方的灾民、南方的瘟疫,无论哪一项,都需要大笔大笔的白银——那只老狐狸,拿着朝庭的俸禄,却办不了什么实事,需要他做出表率的时候,却把身上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还直接把这些大难题甩给了自己!
于丞相是于贵妃的哥哥,也是五弟的舅舅,他这样做,无非是把自己逼上绝境,如果自己不能将这些难题一一解决,那么五弟的地位势必蒸蒸日上!
父皇也似乎是有意锻炼自己,对于丞相的所作所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下了早朝,突然迫切地想要看到她,看她的笑,看她生气的样子,看她调皮的样子——倒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成了心底的牵绊?
看见她娴静地坐在那里,小心翼翼听母后说话,极力地隐藏着真实的自己,突然就有些心疼了——也许,她三番五次地拒婚,并不是因为讨厌自己,而是因为不喜欢宫中的繁文缛节?
是的,他看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无奈,她并不想跟着去赏花,但是,做为贤王妃,怎么能拒绝母后的要求?
看她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地拉住她,也许,下意识里,还是想传递一些关心给她吧。
虽然遭到了意料之中的拒绝,但看着她猛然间憋红的脸,突然就觉得世界如此美好,肩上的担子,也暂时被忘到了九宵云外。
“未出土时便有节,及凌云处尚虚心——这,便是月儿最欣赏的人生态度”,这是自己亲耳听到的话,也许,她比自己所了解到的,还更有内涵?
突然想起第一次相见的酒楼,女扮男装的她,听见范剑的名字,那么不顾形象当场喷茶,听见江南软软的小曲,又那么惊喜地大声叫好,对于自己的谢意,却又完全没当成一回事——换作其它人,那可是一个攀附权贵的好机会,于她,却避之不及,扔下一句“后会无期”便逃之夭夭!
是的!完全是逃之夭夭!自己派去的暗人,居然被她和手下几个回合便甩掉了,那不是逃是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