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程徽月和新来的总工程师是兄妹关系的消息便跟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上岭村。
而她是从小走丢被拐的身世也因此被村里人热议。
过年回去,程家丢了十五年的女儿找到,相熟的同事和邻居都听说了一二,程修明四兄弟在单位也没有掩饰,有人问起便大大方方介绍。
于是这次来的工程队里大家都知道总工的妹妹在这儿。
平时说笑间也透露出不少信息,所以村里知道的人不少。
知青院里,几个知青上工时听说了这件事,回去就八卦地聊了起来。
“我就说程知青看着就不像家里穷的,说话办事都很有气场,原来还真是京都高官家的大小姐啊!”
“就是,程知青以前还说家里重男轻女,爸妈偏爱弟弟,我刚开始还不信,觉得有个这么懂事又会赚钱的女儿,谁家父母不喜欢啊...可要不是亲生的那就能理解了。”
“...不是,你们都是从哪儿听说的,程知青跟总工就算是兄妹,他们家也不一定是京都高官吧?”
旁边有知青疑惑地问道。
“你傻啊!”那两人无语地看了过来,“能把两个儿子都培养成这么优秀的家庭,能是一般的职员吗?”
“不到三十岁的高级工程师,这是什么概念?你想想自己的年纪,咱们三十岁能不能回城还说不准呢!”
这番话说的实在且扎心,好几个年长知青听了都忍不住红脸。
人比人,气死人啊!
问这话的人一噎,不说话了。
这时另外一人又说道:“而且,我之前在报纸上看到过一个京都高官的报道,好像是个什么市监局的局长,也是姓程,跟新来的总工程师长得特别像!”
“他们肯定是一家人!”
“你没看错?市监局局长诶...”
其中一人瞪大了眼,颇为感叹:“程知青可谓是一步登天了,以他们家的实力,她应该很快就能回城了吧?”
“我也好想回城...”
说起回城,知青们的情绪都有些低沉。
“要是我也是哪个大官家里丢的孩子该多好...”
一声魔怔的呢喃,引来旁边人不屑的轻嗤:“你当高官家的孩子那么容易丢啊!”
“回去问问你爹妈,后不后悔把你生出来?”
那人被说得面色羞红,连连摆手:“我就是说说而已,我家里人对我挺好的,我又没有嫌弃他们的意思...”
他僵硬地给自己辩解,但没人接他的话,众人虽说对他的话感到不耻,可谁又不想一夜变成大官家里的孩子呢?
知青们在村里压抑太久,对回城的渴望已经让他们无端生出妄想。
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啊,这早出晚归,一年到头吃不了几顿肉的日子啊,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一场闲话无疾而终,却让知青院里的几个人十分在意。
梁菲在京都待得久,父亲曾是是厂长,对程家的了解可比他们多。
她还没下乡时,就见过他爸去参加市里的会议,对着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的背影道歉。
当时在她心里父亲的形象是很高大的,第一次看到他对人这么卑躬屈膝地讨好,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人是市监局的局长,他爸这种厂长在人手底下就是个小兵小卒。
可她没想到的是,原来这个程家就是程徽月认回去的地方
她想起过年前,程修明和程兴国来知青院找人,当时她竟也没认出来,那人就是市监局局长!
梁菲脸色发白,回忆起自己以前一口一个乡巴佬地叫程徽月,感觉像个跳梁小丑。
她看着自己手掌长出的粗糙的茧子,咬了咬唇。
同一时间,周依依将梁菲不甘嫉妒尽数收进眼底,眼睛转了转,凑上前笑着问道:“菲菲姐,我听说那个程知青在知青院的时候跟你住一个房间,你跟她一定很熟吧?”
梁菲迅速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却在听到周依依说的话时不受控制地浮上一抹厌憎。
“关你什么事!”
周依依道:“别生气啊菲菲姐,我这是关心你呢。你看程知青现在都是京都大官的女儿了,要是跟她有什么矛盾还是赶紧解释清楚比较好,大家都是下乡劳动的知青同志,想必她也是能理解的。”
梁菲面容扭曲了一下:“...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她能有什么矛盾!”
她眼底闪过暗光,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抬脚回屋了。
“...”
周依依笑容一顿,心想这女人还真是不识好歹,她都主动给她台阶下了,她的态度既然还是这么恶劣!
真是蠢得不可救药!
原本她还想着要是她愿意,自己可以帮她对付程徽月的...谁知她嘴巴这么硬?
周依依瘪了瘪嘴,转头往厨房去了。
另一边,知青院的男宿舍里,陈俊元心情很是五味杂陈。
他都把人得罪到底了,现在又说人是京都的大小姐?
早知道程徽月来头这么大,他当初何必放弃她,去勾搭梁菲呢?
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得给梁菲挣工分赔罪
陈俊元面色阴沉地咬着后槽牙,头一次有些后悔自己的轻率。
上岭村水渠的修建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因为招了一批村里的青壮年,导致上工的人比往常少了一些。
剩下的人春耕任务蛮重,程徽月也一时找不到过去看程修明的时间。
一直到春种过后,她才有了空闲,刚好,程修明也忙过一阵,开着小汽车到了上岭村。
在这个年代,自行车村里都不常见,更别提是镇上都没怎么有的小汽车。
程修明开着车过来,没一会儿,车旁就围了一圈人看新奇。
就像几年前二大队刚分到拖拉机的时候,被村里人欢天喜地地摸来摸去一样。
不过大家都觉得这是京都大领导开的车,只是站在边上看看,没有上手。
程徽月刚到这边,就看车旁堵了一堆人,还以为程修明出了什么事,心头狠狠跳了跳。
“月月!”坐在车里的程修明眼尖地从人群间隙中看到了她,开门下车和她打招呼。
见到人,程徽月松了口气,穿过村民默默分出来的一条通道,开车上去。
程修明接到人,点火发车,围在周围的村里人纷纷退了好几步,让车子开走。
“大哥,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坐在车里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程徽月看着后视镜里遥遥望着车屁股的村民,笑了笑。
程修明也往后视镜瞥了一眼,忍俊不禁:“确实有点。”
刚才他在车里坐着,难得有些不知所措。
直觉下车之后情况可能会更复杂,愣是在里面躲着没下去。
程徽月看着他,梨涡浅浅,“不过大哥刚才要是下车,就不是动物园了,而是相亲大会,上次四哥来的时候,好几个婶子都给他介绍闺女呢。”
“啊?”程修明惊愕,“谁家胆子那么大,敢把女儿嫁给他?”
“噗哈哈哈!”程徽月脑海中浮现出程修杰臭着脸怼人的模样。
程修明开着车,余光扫到她的笑脸,也跟着勾了勾唇。
笑了一会儿,程徽月平复下,忽然又想到了那个问题。
“大哥,你和二哥他们有对象了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程修明愣了一下,面色有些不自然。
程徽月睁着亮晶晶的眼:“就好奇问问呗,我大哥这么优秀,应该有很多姑娘都喜欢的吧?”
“咳。”
程修明耳根红了红,有点不太习惯跟妹妹讨论这个话题。
“没有找到合适的。”
他一直忙着学业和工作,哪有时间处对象。
再说,是真的没有遇到让他心动的姑娘。
程徽月点点头,又问道:“那二哥三哥和四哥呢,他们也都没有对象吗?”
不会吧,他们家的哥哥这么不给力?
程修明道:“据我所知,是没有的。”
当然也不排除有谁瞒着家里谈。
不过他们从小受程兴国和梅长芸的熏陶,处对象必定是抱着结婚的目的去的,所以不会轻易和哪个姑娘确定关系。
要对双方都负责。
所以应当不会有人偷偷摸摸地处对象。
况且,家里把月月弄丢之后,梅长芸身体又不好,他们四兄弟都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
把精力放在了各自的工作上,一直到现在。
程徽月显然是不知道他们还有这样一层原因,只是想到在这个人均十几二十岁就结婚生娃的时代。
二十好几还不结婚的有些罕见。
但想到家里四个哥哥人长得帅,工作也都很好,性格嘛,除了四哥,另外三个哥哥还是很吃香的,应该不着急。
“没事,慢慢找。”
程徽月笑着道:“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宁缺毋滥,得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才是圆满。”
程修明心中微微一动,很想问一句:那霍砚行就是你的最终选择了吗?
但看着她柔和清丽的侧脸,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早在找到程徽月的第一天,他就知道,他这个妹妹性子执拗,很有自己的主见。
她做的决定,难以改变。
索性霍砚行他们家还算了解,有程修杰那小子的保证,他人品出不了大问题。
兄妹俩有一搭没一塔地聊着,很快到了双水镇国营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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