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檀倒也没再掩饰,匀了一口气,索性告诉他:“为求乱世一安隅。”
上东离庙之前,顾云檀派去打探的小厮说,现在茶肆酒坊都在议论天朝要变天的大事。皇帝陛下久病缠身,陈王殿下竟擅自代理朝政,全然不顾朝中大臣反驳,私自派兵围困太辰殿。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陈王殿下是死去的先皇后嫡子,先皇后长兄是当朝的右相宁源,背靠权力如此深厚的世家大族,想要谋权也不是全无可能。
她既然嫁给了谢濯,从此两人的身家性命便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谢濯看着身下的女人,眼底欲望全无,取而代之的只有冷淡:“所以,你今天来,是献身的。”
顾云檀不可置否,下一刻索性不去看谢濯那张冷冰冰的脸,而是偏过头。
这无形的动作,又像是默认,彻底点了谢濯的怒火,让他怒不可遏。
他的动作焦急,似乎带着一股怒火怨气,落在她的脖颈上。
她慌了:“谢濯,你别这样,你听我说,”后边的话尽数被吻住,她开不了口,却看见谢濯那可怖的脸上青筋纵横。让她觉得害怕,更让她觉得莫名其妙,以往的谢濯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惹怒。脑海来不及思绪更多,随着身上只剩下最后一件里衣。
她抽出一双手,慌乱推开游转裙摆的手,拉起最后一丝理智,嘶吼一声:“谢濯,这是你给徐贵妃立的祠堂,你就不怕玷污了这里!”
话一出,谢濯的身形一顿,刚要落在云檀脸颊上的吻,又收了回去。
女人面色绯红,满眼都是悲愤,当即推开了暴躁的男人。
谢濯咽了咽喉咙,利落站起身,看着衣不蔽体的顾云檀就像是受惊的鹦鹉,泪眼婆娑的看着他。那眼神看的他心烦,又让他心底软了几分。他冷静片刻,转身夺门离开。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谢濯也没心思留在东离庙,当晚就下了山,山腰之处有一集市,规模派头虽然比不上山上,但也应有尽有。
另一边。
一夜未睡的顾云檀,白日里觉得甚是疲倦乏困,休息了半日,她也渐渐觉得身上舒服很多。兀自坐在梳妆台前,就在这时如娘走了过来,拿起木梳。
似乎是昨天吵了一架,她的脸色跟着也越来越苍白,像是大病了一场。虽然穿了过冬的厚袍,那纤细的腰身一眼看去也觉得单薄。
顾云檀用了午膳,觉得呆在后院厢房太闷,于是自个儿去了前院。
昨夜山雨来袭,今早便有了这满地的黄金,苍劲古树高耸入云颇有气势恢宏的场面,当她走到院落围墙之时,便看见了几个年轻公子哥,站在那银树下,一边吟诗一边作曲。
她立定一看,其中为首之人,就是昨日灰溜溜走的忠勇侯府世子。
薛大世子抬颌笑着,目光偶然扫了过来。便上前要去打招呼:“原来是曹王妃,久仰。”
世子上前来作礼,顾云檀礼貌回礼。
她依稀记得,三年前,母亲顾崔氏为她物色的富家子弟。
这忠勇侯世子的弟弟也是她嫁人的候选人之一,顾崔氏当年着实看重忠勇侯家的身份地位。但,忠勇侯二世子世代贵为礼仪之邦,却整日跟着一群世家子弟游走于酒肆技倌,举止有失世家风范,妥妥酒囊饭袋,所以顾崔氏便早早放弃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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