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酸涩,眸子里波光粼粼紧紧盯着他的后背,伸手拉扯他的袖口,便要出声阻止。
谢濯微目,摆手向太后行礼说:“若无事,孙儿先行告退!”
说完这番话,谢濯向太后行礼,便借口有事带着顾云檀离开。
她就那样跟在谢濯身后,二人一路上只字未说,不过多时就到了承恩殿。
这时,常侍卫刚好从书房出来,就看到谢濯带着顾云檀从殿门进来。
常侍卫本想和谢濯汇报,就看到他那张脸上,冷冰冰的,又没敢上前去。
谢濯拉着顾云檀一路经过书房,穿过长廊,途径花园的时候,他终于停下脚步。
这时,顾云檀摸着手腕,便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他却背对着她没有回头,顾云檀尤感费解,便伸手试探性的触碰他的后背,指腹软软的摸在腰带上面,就在这时谢濯忽然转过身来,伸手揽住她的脖子,将人往怀里抱,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她的下巴,便吻住她的唇瓣,那力道极重,谈不上君子风度还多了一点蛮横。她震惊谢濯突然的亲密,两只胳膊叠放在他胸前,轻若无力的将他往外推搡,却丝毫没有影响谢濯。反倒,她越反抗被搂得越紧,二人紧密相拥,气息相通之时,让她面色通红不已,他的霸道,蛮不讲理都融入这近乎痴狂的吻里。
顾云檀就像是一条搁浅的鱼儿,被吻得全身无力,娇软的身子倏尔往下掉,却被谢濯有力的臂弯揽住,那双泛红的桃花眼里顿时一凝,这才注意到顾云檀差点昏倒过去,吓了一跳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唇。他将她揽在怀里,耳边传来顾云檀几近贪婪的呼吸着,心中忽然之间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口脂,勾唇说:“没事吧?”
顾云檀动了动嫣红的唇,那双眼睛里不知何时布满了雾气,面颊上多了一抹绯红,像是生气了,便要推开他:“你别这样……让人看到了怎么办。”
谢濯粗喘着呼吸,眼神里的迷乱却没从她脸上移开一下。
这时,谢濯拉住她的手,目光落在她的耳畔上,说:“怕什么,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还怕外人看?”
顾云檀被说的连头都不敢抬了,一面捂着胸口匀着呼吸。
看到这儿,谢濯也不打趣她了,而是双手执起她的手,俯身过来,在她耳畔说悄悄话。
说着说着,带着花香的蔷薇花瓣随风起舞,像是雨幕又像是一袭花衣,穿过花架子,越过绿油油的藤曼,落在二人身上。
这时,站在不远处的常侍卫也忍不住看了几眼。
榴月的最后一日,皇帝从九韶山养病归来。
谢濯当夜,便被皇帝召见去了凌云殿。
陛下在回京的路上,遇到了刺客,幸好有亲卫相护,不过肩头还是受了伤,这件事只有皇帝还有谢濯二人知道。谢濯随即派人去调查,不到半日,已经将刺客身份查清。
“都已经三年多了,这个叫做结奴帮的刺客,依旧在朕的眼皮底下活泛,回想当年这股势力忽然从金陵城冒出头,只要出钱就能买一条我朝中大臣的命,现如今看来是有人要买朕的命,”说到这里,皇帝舀了一勺汤药喝,从碗边慢慢抬起眼皮,看着跪在一边的谢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继续说,“太子,朕派你暗中调查结奴帮,可有进展了?”
谢濯跪在龙塌下,恭恭敬敬的的对着皇帝跪拜,“回父皇,眼下派去金陵城和雀翎城的暗卫,已经找到结奴帮的几个窝藏地点,但足足一两个分散的据点,还不足以砍掉结奴帮这颗大树,所以我便派人乔装打扮,换了身份,秘密潜入据点,以此来打探消息。”
皇帝放下药碗,拿起手帕擦拭嘴角,满意的点头道:“如此,朕便静候太子的好消息了。”一面对太监连公公吩咐,“快些给太子搬个软凳!”
谢濯张开手再一次行礼叩拜:“谢父皇。”
皇帝屏退寝殿的太监和宫娥,手中不知何时拿出一沓红色的奏折,随后往谢濯身上丢去,脸上的笑意登时变得冷峻几分,便开始指责:“前前后后一共二十几张奏折,就有一半是表达对太子你的不满,你别以为朕远在九韶山不知道,为了维护一个女人,而得罪易辅臣,你到底是有多大的胆子!”
一沓奏折飞出去,正好撞在谢濯的额角,啪嗒几声,便落了他一身,仔细一看额角上被砸得立刻通红起来,反观谢濯未表现一丝的疼痛反应。
他捏紧手掌,看着地上掉落的奏折,谢濯起身再一次跪在地上,从容不迫的讲:“父皇息怒!但…事情已查清楚,确实是易家千金栽赃陷害,和顾良娣无关,易相就想借着这件事故意刁难。”
皇帝听了片刻,笑了笑:“太子你可知道,易相是我朝中的肱骨大臣,世代封官受爵,就连朕也要给他三分薄面,不过说来也是,那老贼着实下流无耻,明里颠倒黑白,暗地屡次上奏朕,要朕给他一个说法。”
听到这里,谢濯这才笑了笑,刚要起身时,就被皇帝拿着奏折往他脑袋上打:“一个月前,雀翎城发生了一起赈济粮失踪恶事,原来是那县令贪墨贼喊捉贼,证据确凿后雀翎城县令被捉,但不到半日就被人暗自取保,当夜那县令回家时,马车被人牵到野外,被人乱石砸死了,这事儿是你派人做的?”
那雀翎城县令得易相庇护多年,在雀翎城内目无法纪作威作福祸害百姓,既然明面上不能惩戒,也就只能暗地里将人正法了。后来,雀翎城的百姓得知那县令死了的消息,个个披红挂彩敲锣打鼓。不到三天,被县令藏在城郊地窖下的赈济粮也重现天日,让城中百姓平安渡过灾年。
谢濯点头:“父皇真是神机妙算。”
皇帝见他直接承认,顿时无名火起,“你……”,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随后叹了口气,“罢了,下次莫要如此鲁莽,要是被易相捉住把柄,免不得又是轮番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