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观众席上的李易听到曲云的话以后,感到很不可思议,原先在少林寺时玄虚和尚説过,比试只有四方势力的人才能参与,怎么到曲云嘴里却连散修都可以参加了。
想不明白的李易向着方轻崖、玄虚和尚和九皇子三人看去。
这三人中,方轻崖面无表情,玄虚和尚双目紧闭,嘴唇不断开合,念着佛经,只有九皇子一人皱着眉头,对曲云説的话有些不满,不过也没有开口説什么。
在距离水云坊三里远的地方,有一个xiǎo岛,叫月湖岛。
这个xiǎo岛并不大,方圆只有五十里左右,岛东边有个集镇,上面各种店铺应有尽有,是七秀低辈弟子居住的地方,在xiǎo镇后靠近湖边的悬崖上,有一座院落,是坊中禁地,不允许低辈弟子进入。
在院子的最东边,悬崖边上,有一个xiǎo凉亭,xiǎo凉亭中有三个人,两人坐在木椅上,围着一个棋盘下着围棋,剩下的一人则侍立于近旁,如果李易在这里的话,一定会非常惊讶,因为侍奉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七秀坊坊主叶芷青。
叶芷青上前两步,对着下棋的妇人道:“师父,我刚刚已经传音给曲师妹了,允许散修参加文比武比了。”能被叶芷青称为师父的,只有七秀坊的创始人公孙大娘了。
正在下棋的妇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千娇百媚的面庞来,对着对面犹如神魔一般的男子道:“方乾,你现在可以走了吧,也不知道那些散修中有什么人,值得你跑来中原一趟,我记得你与剑圣一战以后可是发誓不在踏足中原了吧。”语气十分熟稔,显然两人是旧识。
方乾微微一笑,对妇人的试探毫不在意,説道:“公孙大娘,你也不用试我,碍于誓言,我确实不能踏足中原,但现在这个只是我的分身,可不在誓言约束当中。”
説道这里,方乾顿了一顿,才接着説道:“我们也是老朋友了,也不瞒你,这次我女儿瞒着我偷偷跑到中原来了,对她我有diǎn不放心,就跟了过来,恰好这次水云坊会我女儿也跑了过来,我就刚好来拜访下你这个老朋友,也顺便为我女儿争得一份机缘。”
公孙大娘冷笑了一下,道:“你这机缘倒是挣得轻轻松松,可怜我们七秀坊这次却是恶了少林寺、纯阳观和朝廷,替你背了好大的锅。”
方乾挥了挥手,道:“你就把我的消息告诉他们好了,谅他们也不敢説什么话。”这话説的霸气十足,一股视三方如粪土的气势油然而生。
公孙大娘不由地气笑了,道:“你説的好听,你的实力是强,但你这具分身有你本体几成战力呢?就算你分身有你本体十成战力好了,如果我借你的名号压迫其余三方,他们现在是不会説什么,但回去以后难免怨气难消,到时候与我七秀坊的关系怕是会逐渐转淡,这对我宗门却是十分不利了。“这话説的极有道理,旁边的叶芷青听的连连diǎn头。
话説到这里,方乾已经懂得大娘的意思了,道:“大娘説的是,不如这样吧,这次的损失就由我侠客岛来处出,包管你满意。”
听到方乾这般説以后,大娘diǎn了diǎn头,和方乾专心下起棋来,两人谁也没有説方乾女儿没有得到名额怎么办,在这两人心中,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説水云坊这边。
曲云説完以后等了一会儿,见纯阳观、少林寺和朝廷方面都没有人提出反对后,才继续説道:“现在先进行文比。”
“此次三场文比都是以斗诗的方式进行,诗的题目分别由少林寺、纯阳观和我们七秀坊拟定。”这话直接把朝廷排除在外,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李易注意到,九皇子的脸更黑了。
“七秀坊是东道主,就由七秀坊先出题好了。”玄虚和尚睁开双眼,大声道。
众人都没有异议,纷纷附和。
曲云见大家都是这个意思,也就没有推辞,嫣然一笑道:“大家都知道我七秀坊的剑舞乃天下一绝,恰逢这次又是水云坊会举行的日子,不如第一场就以“剑舞”为题,作一首诗,如何?”
台下观众轰然叫好,这群人本就是来看剑舞的,曲云开始説比试的时候他们还以为看不成了,没想到第一场文比就以“剑舞”为题,想来七秀坊总要有人跳两支舞吧!
他们这样想没有错,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曲云会亲自下场。
“现在就由我来跳一支剑舞,请诸位前辈高人、少年英才不吝文才,创出一首千古诗篇来,也好让我七秀剑舞沾沾光。”这自然是玩笑话,先不説千古诗篇多么难出,单从七秀坊来讲,它可是天下九大宗门之一,哪还需要沾光啊,这话只是説着好听,给众人抬抬轿子罢了。
话一説完,曲云就挥了挥手自己的牵手,从台下走上五个人来。
这五个人个个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身穿七秀坊标志性的轻罗云杉,虽不及曲云的娇媚,但也别有一番风情。
这五人之中,有四个手上拿着油纸伞,唯一一个没有拿着油纸伞的妹子手上则抬着一台古筝。
上得圆台以后,四个持伞的女子分列四方站好,剩下的一人抬着古筝,走到曲云身后,将古筝横放在膝上。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曲云将碧水剑举起,与肩齐高,作出一个起手式,右手抓住剑柄,缓缓地将剑身从剑鞘中拔出。
“锵锵锵”,碧水剑拔出以后,慷慨激昂的古筝声也跟着响起,曲云和着古筝的拍子,脚步微动,身体舒展,在这方寸之间跳起舞来,立于四方的持伞弟子也跟着曲云的步伐舞动,好一副美人剑舞图。
在现代社会生活了十几年的李易何曾见过如此美妙的剑舞,曲云婀娜的身姿、挥动的剑影与古筝的声音结合的天衣无缝,青色的剑光充满着李易的眼帘,似翻滚怒啸的碧波,又好像海中起舞的蛟龙,带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将李易的目光牢牢吸引。
不知过去了多久,曲云的剑舞终于结束了,李易有diǎn怅然若失,感觉自己心里空落落的,再过一个月自己就要回归了,只怕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如此美妙的剑舞了。
“不知有哪位上来作诗?”跳完舞的曲云浑身香汗淋漓,问道。
问完以后仿佛想起什么似的,俏皮一笑,又加了一句:“诗很出色的话,会有神秘奖励哦。”
七秀坊的神秘奖励,会是什么呢?这句话一下子就把众人的胃口吊了起来。
当即就有十几人走上圆台,将自己的诗作诵读出来,包括九皇子的一位属下。
这些人的水平参差不齐,最好的当属九皇子的手下,可能是军人出身的缘故,他的诗虽然是説剑舞,但没有一diǎn女子的柔弱之气,反倒充满了边寨军人的豪迈气势,借剑舞而诵边事,立意甚高,让在场的众人连连diǎn头。
可惜这样的诗,仍然无法让曲云满意。这次水云坊会是曲云第一次主持坊中事务,以前她都是七秀坊的高级打手兼高级教师,这么难得的一次机会,她也希望能办的风风光光的,这首诗虽説水平尚可,但离千古诗篇的要求还差的远,自然无法让曲云满意,她一双妙目扫过看台上几个很有书生气的青年,眼睛中带着些许期盼。
李易左右张望了下,发现一时无人上前以后,大笑一声向着圆台上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爧如羿射九日落,娇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
临颍美人在七秀,妙舞此曲神扬扬。
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
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
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澒洞昏王室。
梨国子弟散如烟,女乐馀姿映寒日。
金粟堆南木已拱,瞿塘石城草萧瑟。
玳弦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
xiǎo道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
这首诗是李易穿越前在一本名叫《全唐诗》的书上看到的,是杜甫的作品,李易将其中不合适的地方略作修改以后,就直接搬了过来,一下子就震住了全场。
静,寂静,不管是圆台上的曲云等人,还是圆台下的观众,都张大了嘴巴。
李易刚出来的时候,大家看他素白色的纯阳道袍,还以为是出来凑数的,毕竟道士和和尚一样,都不怎么擅长作诗,但现在,全场一片寂静,都被这首诗惊到了。
这首诗,开头八句是写七秀坊创始人公孙大娘的剑舞之美;中六句突然转到公孙大娘归隐以后剑舞的沉寂无闻,幸好世间还有弟子继承她的才艺,在水云坊之中重舞剑器,很有当年公孙氏的风范,这明显就是在拍曲云的马屁;不过,这前面的句子与后面的诗句一比,就不算什么了,后面的几句通过前后五十年的对比,表示对当今皇帝和朝廷的不满,直言不讳的揭示了唐朝在唐玄宗李隆基统治下不断衰落的事实。
这立意一下子就把九皇子那方的诗作比了下去,只是,这样裸的打九皇子他爹的脸,真的没有问题么?
众人在欣赏之余,也拿眼睛偷偷的望着九皇子,看他有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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