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个想法还是诸葛亮最先提出来的,不过司马懿不懂其中深浅,当场就代曹丕答应了。
不得不说,获得运河继续行商的权力,当真是好处多多。
毕竟青徐二地虽是粮食的最大种植区,而兖州和扬州境内却没什么商会,这里的百姓们想要粮食就只能通过钱财或者是矿石去换取,从而囤积足够的粮食过冬。
境内的运河不光能促进两地的商业得到迅速发展,还能使其和青徐二地的商圈快速打成一片,互惠互利。
这还只是一方面,至于第二方面的利处······便是如今的秘密行动了。
戏煜之所以要求所有的商船带上印章,便是以防境内守备大肆检查,最起码,他们不会每一艘船,每一个角落都细细检查。
只要船只到了港口,他们扫一眼,看过印章定不会再多过多询问,令其自行卸货,在这样的情况下,船上蛇龙混杂,白骑众人就算是乔装隐匿也无大碍。
当然,他们不是傻子,不会一扎堆的待在一艘船上,那样目标太大。
故而化整为零,分散成十波乃至更多艘船上,沿着合肥顺流而下,一路来到兖州,继而用了最短的时间抵达洛阳附近。
就曹丕目前的现状来说,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重建洛阳,但以他们境内的经济状况来看,怕是花费不起那般大的钱财。
毕竟,当初给青州士卒的遣散费,都还是他好不容易联合宗亲一起,绞尽脑汁才凑出来的。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曹丕真就一点儿钱都拿不出来,只是他觉得与其将钱花费在修建洛阳这等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上,还不如做点儿其他有建设性的事情。
例如发展内政与国力。
既然不能建设洛阳,但又答应了戏煜,万般无奈之下的曹丕也就只能选择第二条路了——去长安!
早在几年前,长安被攻下后,他便当机立断的处理了李催,从而巩固了氏族之后,为自己打下了坚实的群众基础。
此外钟繇这个忠于天子的人对曹家也很有好感,而他的不少亲信也在长安,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毕竟钟繇早就做好了天子在哪儿他在哪的打算。
所以,长安城对曹丕来说就相当于是一座不要钱的宫殿,不但不需要他花费心思去修缮,就连境内的氏族都忠于自己,忠于大汉。
故而比起洛阳,他更愿意去长安!
如今,他们便已经走上了迁都的道路。
半山坡上,曹丕眺望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洛阳,心中很不是滋味。
其实在洛阳住了这么久,周边地段多少都被修葺了一二,虽说不比曾经的洛阳繁荣,但多少也再现了些许大城之荣光。
只可惜,蒙了尘的金子就算是再闪闪发亮,也没了能照耀它的太阳。
曾几何时,最为繁华鼎盛的洛阳,终究在历史的长河中掩住了金碧辉煌的锋芒。
也不知······它还有没有可能重现辉煌。
“诸位,宝剑锋从磨砺出,如今的洛阳不过是短暂的落幕,迟早有一日,我们还会回来,重现它昔日之荣光!”
“故而今日诸位只看看便好,还是抓紧时间赶路为重,既然已经决定悄悄将天子转移至长安,那么在此途中就一定不能出半点叉子!”
他神色淡漠,眼神冰冷且坚毅。
不知为何,明明此次行动颇为隐秘,但他就是心中难安,总觉得会出点问题。
“我这是怎么了?参与此次行动的三万大军皆为宗亲,且全是被秘密调集来的,就连大军统帅夏侯氏都不曾发觉半分,自然也就更不会有人发现并且告密了,我何需紧张······”
曹丕不住的在心底安慰自己,只是不知为何,跳得愈发快得右眼皮,叫他心底愈发慌乱。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怀疑那几位宗亲叔叔······
说起来,自己的那几位宗亲族叔不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处理内政上都完胜于他,最关键的是就连名望自己也与之相差一大截。
这也是为何他愿意在戏煜的问题上进行退让的主要原因。
毕竟自己若是不退,戏煜不稳,很有可能会一直寻自己的错处与麻烦。
反观现在,给了他部分领地,让他有事可忙,反倒就没时间关注自己的动向了。
想来最少半年,戏煜都会将重心放在建设冀州东部城池防御与处理内政等事情上。
而偏在这个时候,自己却选择将天子转移至长安,想来定能瞒过众人耳目。
说起来如今刘协的年纪也不小了,只不过,哪怕是到了壮年的他身边依旧没有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戏煜暂且不提,就说他的另一个国舅董承,早就因为父亲的离世被送至极为偏僻的郡县治理一方。
日后,想必他就算是封了侯,也唯有老死在远离京都的地方这一条路可走,这也算是勉强善终了。
“魏公说的是,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想来再过七天咱们便能抵达长安附近,届时长安城内的兵马定会出城迎接,想来那时不用我等昭告天下,众人便会知道天子的去处。”
司马懿跟在曹丕的身后,微微躬着身子。
自打从戏煜那回来后,他便被曹丕秘密安排参与进此事中,虽然有些诧异,但他心底对此事还是相当赞同的。
毕竟如果是他的话,也会这么做。
不但可以停止战争,还能转移戏煜的注意力,最关键的是能偷偷在无人的角落里转移天子。
说起汉献帝刘协,这一辈子怕是都只能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了,哪怕是遭遇险境的时候,都没办法摆脱这种情况。
如今,想要逃跑,自然也是毫无办法。
“嗯,走吧。”
曹丕点点头,转而下了山坡,随后他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皱眉道:“对了,子丹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说起来,他眼下最为烦闷的便是这件事了。
曹真刚打了败仗,原本自信满满的一个人被黄旭打的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话说大家都是同一个年龄段的人,都是各自阵营首屈一指的青年才俊,结果却在手底下明明有比敌人多数倍兵马的情况下,硬生生叫对方打的抬不起头。
被耍的团团转也就罢了,就连整整三万大军都为此丢了性命,这叫他如何能振作的起来?
曹丕就是因为看到了他萎靡不振的样子,这才没有调动调动曹仁,曹洪等宗亲大将,反倒将如此重要的事情连同三万大军都交由曹真来管。
目的除了想减少其他阵营探子的监视,也想再给曹真一个机会,让他通过此次事情调动出积极性乃至是自信心。
不管怎么说,曹真都是他大军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倘若就此毁了,对大军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感觉还算不错,我观曹真如今的状态比先前好了不少,应该是走出之前的打击了,倘若今年迁都顺利,想来接下来的两三年了都不会再有战事。”
“如此一来,咱们也有时间发展内政了,想必曹真也定会随着时间的流失逐渐淡忘曾经的失败,一切都会好的!”
司马懿说这话的时候不但表面神情松快,就连内心都轻松了不少,毕竟眼下对他来说,虽然刚吃了败仗,但对方同意和解了啊。
关键此事还是自己去谈的!
自己不但保住了境内的安宁,还给了大家足够的喘息乃至是发展时间。
这样一来,相信通过促进内政发展的同时,也会有源源不断的新人加入到大军的行列中来,曹丕想必除了启用宗亲内的人外,也会加大对士族中新人的启用。
说起来,如今曹丕的身边,好像除了曹氏宗亲外,真正被他信赖的士族亲信并没有多少,他们司马家倒算是其中之一,而且是最为核心的那一部分。
当然,除了司马家外,陈群,华歆,钟繇篑人,曹丕也算是另眼相待。
而在这群人中,和司马懿关系最好的就属陈群。
二人在很多事情上都是一致的,就好像提前商量好了似的。
听到他说一切准备就绪,曹丕那不安的心也算是稍稍放松了点。
接着,大军继续朝长安城出发。
一直到即将抵达长安城官道的时候,曹真叫停了大军前进的脚步。
这段时间,他总是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疑神疑鬼。
眼下叫停大军,也只是因为感觉远处林子好像过于安静了些,安静的······叫人心底发慌······
他蹙着眉,脸上数道疤痕印记还隐约可见。
在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曹纯打出来的鞭痕虽说已经完全好了,但疤痕在脸上,短时间内到底难以恢复如初。
他瞧了半天也找不到半点可疑的迹象,终归是松了口气。
毕竟,眼下距离长安城并没有多远的距离了。
只要穿过这片林子,再过不久便是平原。
不过几十里地的平原,万一路上出现什么问题或者是袭击,骑兵都能在最快的时间内火速赶到,进行支援。
想来······这一路上再不会出现任何差池了······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见一路上平安无事,曹真总感觉有些不真实。
黑白骑的神出鬼没给他留下的深刻的阴影,他总觉得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黑白骑就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不过······
曹真觉得黑骑不管是出现在哪儿都很正常,毕竟他们在战场上主打就是一个神出鬼没,英勇无双。
不像白骑,特别是黄旭那个兔崽子,每当你觉得他会出现的时候,他偏不出现,可每当你很有把握的认定他不会出现时,他偏偏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着实叫人恼火。
“但愿此行顺利!”
曹真深吸了一口气,心底此刻相当不平静,甚至有些抓狂。
主要是上次和黄旭虽说是打了一场仗,但交手的次数少说也有十来场,着实是被打怕了。
不过······
有一个词说的好,来什么怕什么。
每当你最不想看到某一个人或做某一件事的时候,对方就会很快找上门来,让你不得不屈服。
好比现在,距离较近的草丛里忽然传来一阵异动!
“该死,竟然真的有埋伏!”
“赶紧注意警戒,有敌袭!快派人到山上去看看!”
“将军,这未必是敌袭啊!咱们早上才派人将周围巡视了一圈,莫说这处林子,就连远处的山谷都不曾放过,凡是有可能埋伏敌人的地方,我们都检查了数遍,绝对不会有问题!”
就在他慌张指挥的时候,一个都尉淡定走过。
这人是他自小就认识的,也是他亲自挑选进入此次行动的。
说起来,曹真此次从曹丕手里拿到的权限还真不低。
或许是因为双方自小认识的缘故,加之曹丕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将曹真当自己下一任的左膀右臂来看待,故而给他了很大的殊荣。
此次行动,不止是都尉,就连校尉乃至行军的司马都由曹真亲自挑选。
同样的,这些人也都是他可以亲近信赖的人!
“哦?你确定?”
曹真这会儿是真的很想指着对方的鼻子骂,但一想到对方乃是自己军中好友,便忍住了。
“先去派人查探吧,本将军宁愿细致些也不可有丝毫懈怠,此次西迁万不可出现半点差池!”
他说的很平静,不见半点愤怒。
因为他至今都记得曹操死前对自己那简单明了的评价:“为将者,不可愤怒,愤怒会丧失理智,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平静面对。”
关键这话还是戏志才代为传达给他的。
虽然心中不太甘心,但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他最大的缺点。
故而哪怕他心底气的要死,也担忧的紧,却始终强迫自己要冷静,要头脑清晰,万不可有半分急躁。
是以,哪怕半个时辰前才刚刚探查过一遍周围的环境,不放心的他还是命人再度细细查探了一番。
下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总归是有道理的!
毕竟远处那两片林子里不知积攒了多少积雪,那厚重程度,再加上底下还不知道有多少未知的山坡,山谷,想要埋伏人再简单不过。
可以说,若想阻碍自己西迁,此地乃是最佳的埋伏之所。
便于地形的优势,若是真的有敌人从两侧林子里冲出,那几乎等同于大军两侧的高地尽数被敌人占领。
最关键的是,倘若对方有骑兵队伍,不消片刻便能打散自己的队形!
哪怕······眼下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异常······
只是,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白骑的铠甲以及装备!
白骑的身影在春夏秋季的时候或许异常显眼,但到了冬天反而叫人难以发现。
毕竟北方的冬天会下雪,到处都被冰雪覆盖,特别是长安成附近,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雪白。
饶是洛阳那样四季如春的地方在冬天都会变得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就更别提长安这边了,随着大军的前进,空气都好似逐渐凝结。
而这恰方便了白骑,他们不论是坐骑还是装备,乃至浑身的铠甲都能与这片天地完美融合。
就连他们手中的长枪和弩弓,都是用雪白的纯银辅以其他从塞外实来的奇异金属或者百炼钢一类的材质打造的。
再加上他们有刻意隐藏身形,本就贴合环境的他们如今更是隐蔽到了极致。
最关键的是,因为下雪,都不需要他们可以扫尾,鹅毛大雪更是将众人遗留的痕迹完美覆盖,再加之眼下是夕阳,天空本就雾蒙蒙的一片,更为他们起到了绝佳的掩护。
嗖!嗖!嗖!
还不等百人巡守士卒冲进林子,几艘冷箭便将其放到不少。
瞧着一个个士卒落马,倒栽葱一般摔在地上没了气息,曹真整个人都傻了。
冷静?这他娘的还冷静个屁啊!
没见那百人巡守小队的尸体都平铺了一地吗?
“啊~~~”
曹真脸上尽显疯狂,眼里却毫无光亮。
说白了就是他眼下压根儿没想到这种场景,也完全没想过发生这样的事该怎么去处理。
本来叫人巡查就只是以防万一罢了,谁曾想对面竟然真的有埋伏,还他娘的突然放冷箭。
眼下好了,不但巡守的士卒死了,还将敌人给炸出来了。
顷刻间,原本被大雪覆盖的树林内突然就出现了一条笔直的道路,虽说有些地方坑坑洼洼并不平整,但在热血的浇灌下,那都不算事。
紧接着,被热血融化的白雪深处,传来阵阵马蹄声。
很快,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白骑一马当先,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黄旭那张俊俏的面庞看的曹真烦躁无比。
“哈哈哈,兄弟们,为救天子,杀!”
“救天子!杀!”
随着黄旭一声令下,神情凶杀无比,面容冷肃的数千白骑勇猛凶悍的朝曹真杀来。
他们跨着战马一边狂奔,一边还不忘拉弩射箭。
完美将“射”与“御”结合为一体,这典型的战斗姿态出自谁手,不言而喻。
“嗖!嗖!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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