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湾,陆家大宅。
陆小兰被从地牢里放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说实话,陆小兰不知道这算不算好兆头。
当天晚上,陆东良来见陆小兰,从回到陆家大宅至今,陆小兰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她规规矩矩向父亲行礼,陆东良摆出了慈父的笑容:“坐吧,回家了,不用这么拘束,
小兰呀,这两天你受委屈了,我这也是没办法,有些事得做给何家人看,何家庆的事情,我听你妈说了,我信你,但是关于这个李伴峰,我还有几句话要问伱,
我找人查过,李伴峰确实来过普罗州,他在药王沟下了火车,自此再就没有音信了,你说他去过何家老宅,这点我也相信,
可我从外州收到消息,这个李伴峰就是个白羔子,他没有半点修为,哪怕他下了火车之后遇到了货郎,也只是个刚入门没层次的小杂碎,他是怎么从何家老宅逃出去的?”
陆小兰摇头道:“我告诉我妈,也告诉二叔了,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出去的。”
陆东良沉默半响,微微皱起了眉头:“小兰,何家老宅里边有宅灵,邱志恒告诉我,那还不是一般的宅灵,
连你都出不来,李伴峰能有什么本事逃出来?这话就算我信了,你觉得何家人能相信么?”
“何家人信不信不管,爸,难道连你都不信我?为了拿玄生红莲,我受了多少苦?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怎么可能骗你?”
陆小兰的声调有点高。
陆东良眨了眨眼睛,眉头皱的更紧了。
“小兰,我再问你一次,李伴峰到了何家老宅,是不是死在了你手上?”
“他没死!他跑了!”
“玄生红莲是不是在你手上?”陆东良的语气越发凝重。
“不在我手上,我都不知道玄生红莲有什么用处,我拿着它做什么?”
陆小兰声音越来越大,陆东良不再发问了。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陆小兰连声啜泣,她是真的委屈。
陆东良蓦然起身,离开了陆小兰的卧室。
他不相信陆小兰。
不仅不相信,陆小兰流泪和咆哮的模样,都让他无比厌恶。
……
深夜,李伴峰来到了牌坊街,看到冯记杂货铺的门前又摆出了唱机。
路引有消息了?
他快步进了杂货铺,冯掌柜还没睡,直接把他带到了里屋。
“李老板,丹药卖出去了,但这事有蹊跷。”
“怎么说?”
“来了个客人,从我这买走了二十颗蛇斑丹,当场给的钱,后来他又要二十颗玄赤丹,
一颗玄赤丹开价二十五万,二十颗是五百万,他第一次在我铺子里买东西,就要做这么大笔买卖,我经商这么多年,没见过这样的客人。”
李伴峰沉思片刻,随即问道:“冯掌柜,您这有没有干粮?”
“有。”
“肉罐头呢?”
“也有,英格丽的牛肉罐头,您要多少?”
“给我来两箱牛肉罐头,装三十斤干粮。”
冯掌柜知道李伴峰要做什么:“李老板,我这有压缩饼干,您要么?”
“给我拿两箱,您这有地图么?”
“有普罗州的,也有药王沟的,绿水湾、裤袋坎、海吃岭、三头岔的地图都有,只是普罗州年年有新地,有些地图不是太准。”
“有个大致方向就行,一样给我拿一份。”
李伴峰要走了。
陆家找到线索了。
按照余男的描述,达博伊恩斯的修为远在她之上,这可不是二三层的人物。
药王沟,不能待了。
冯掌柜立刻吩咐春生备货,又从柜上拿来了两顶礼帽,和两抹胡子。
这两顶礼帽的帽檐很宽,很适合挡脸。
胡子就不用说了,功能彼此都明白。
“李老板,带上吧,路上用的着,还有您寄放在这的丹药,一块拿上吧。”
李伴峰接过了礼帽和胡子,对冯掌柜道:“丹药还放在你这,能卖多少就卖多少,我要是回不来了,就当送你了。”
冯掌柜眼角一颤,做生意做了这么多年,眼前这个人,是真做出情分了。
李伴峰真想把丹药送给冯掌柜。
不为别的,之前达博伊恩斯出钱那么爽快,只要冯掌柜有心,随时可以出卖李伴峰。
但他没那么做,这份情谊就值得李伴峰的回报。
春生刚把货备齐,忽听前柜有动静。
“冯掌柜,我要的丹药到货了么?”
一听这声音,李伴峰头发差点没竖起来。
私家侦探达博伊恩斯!
冯掌柜示意李伴峰在里屋待着,不要出去,他带上一脸笑容,去到前柜迎客。
“这位客人,您怎么这么晚才来?”
达博伊恩斯笑道:“刚好路过,来问问丹药的事情,咱们到里屋细聊?”
冯掌柜摇头道:“不用去里屋了,您要的东西还没消息,过两天您再来。”
“还没消息?”达博伊恩斯颇为惊讶,“可我那位朋友急着用药,你这边有多少现货,咱们里屋说说价钱。”
冯掌柜摇头道:“您来的不巧,我这现货都卖完了。”
“这么不巧?玄赤丹没有了,蛇斑丹总有吧?要不咱们去里屋商量商量蛇斑丹的生意?”
冯掌柜看看春生,问道:“咱们还有蛇斑丹么?”
春生挠挠头皮道:“掌柜的,蛇斑丹昨天就没货了。”
“蛇斑丹也没货了?”达博伊恩斯越发惊讶,“那你这还有什么丹药,咱们去里屋详谈。”
达博伊恩斯句句不离里屋,很明显,他知道李伴峰就在里屋。
照这个情形,冯掌柜支撑不了多久。
李伴峰在里屋,用牵丝耳环听的一清二楚。
他把罐头、干粮、饼干全都送进了随身居,随即把钥匙扔到了窗外。
前柜这边,冯掌柜脸色变了,笑容消失了:“这位客人,我这丹药断货,您改天再来。”
“所有丹药都断货?冯掌柜,你是不是把丹药都送给别人了?”
冯掌柜笑道:“这事您不该问,因为和您没相干。”
达博伊恩斯摇头道:“我觉得你这人没诚意,我想去里屋去看看,到底还有没有丹药。”
说话间,达博伊恩斯绕过柜台,就要往里屋走,春生上前拦住了去路:“你这什么意思?请你进去了么?你就往里闯?”
达博伊恩斯笑道:“小兄弟,你这是要跟我动武么?”
“动武怎地?我特么还怕了你个假洋鬼子!”春生一瞪眼,抄起了手边的鸡毛掸子。
换做旁人,这个时候该嘲笑春生不自量力。
可达博伊恩斯没笑,别看春生拿的是根鸡毛掸子,但他的动作不太一样。
“原来是个武修。”达博伊恩斯看出来了,春生的确是武修。
武修能熟练驾驭各种兵器,哪怕是一根鸡毛掸子,也能发挥其最大的优势。
鸡毛掸子的主要攻击力集中在木杆上,木杆可以捅,可以扫,可以抽打,但这并不意味着鸡毛没有用处。
色彩斑斓的鸡毛能够干扰敌人的视线,尤其是用过多年的鸡毛掸子,陈年老灰飘起来,还能攻击对方的眼睛。
冯掌柜在旁道:“常言道,生意不成仁义在,丹药的事情,我还会给您留意着,别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很朴实的语言,没什么特别之处。
但达博伊恩斯听着却很有道理。
这是口吐莲花之技?
“掌柜的,你是文修?”
冯掌柜一笑:“你就当我是个文修吧。”
达博伊恩斯无法确定冯掌柜的道门,点头赞叹道:“好个藏龙卧虎的杂货铺。”
双方剑拔弩张,正要动手,达博伊恩斯眼珠一颤,突然改了主意:“是我冒昧了,因为我的朋友急等着用药,说话急躁了些,两位不要见怪,我告辞了。”
达博伊恩斯退出了杂货铺,冯掌柜立刻让春生关了铺子,去里屋找李伴峰。
李伴峰早已没了踪影,里屋的窗子打开了,貌似是从窗子逃走的,可窗户上有栏杆,冯掌柜也不知道李伴峰怎么出去的。
……
李伴峰把钥匙扔到窗外,借着随身居逃出去的。
他沿着深巷一路狂奔,准备立刻离开里沟。
跑出牌坊街,忽觉身后有异物。
很不明显,但李伴峰能感觉得到,好像有根丝线在身后飘荡。
难道是……
蜘蛛丝!
李伴峰大惊,回身扯断了蜘蛛丝,但为时已晚。
耳畔响起了一阵口琴声,达博伊恩斯追来了。
他在冯记杂货铺周围布置了蛛丝,正是因为感应到了蛛丝颤动,他才离开了杂货铺,否则他会选择硬闯,冯掌柜和春生加在一起都未必是他对手。
“一个杂货铺,有那么多上等丹药,我就觉得这事稀奇,我听说有一个外州人经常来这杂货铺买东西,我第一个就想起了你,
我在杂货铺附近等了你两天,你终于露面了,这就是侦探的本事,
李伴峰,我的朋友,我知道你的名字,虽然咱们见过面,但你可能还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私家侦探,达博伊恩斯,
我跟你说过,我们的缘分不会中断,本来在江月山新地咱们就可以好好聚聚,可我没想到你会把蓑蛾夫人引过来,
那一天,我受了很多苦,你可能不知道我当时经历了什么,不要急,那晚我经历过的一切,都会让你再经历一次。”
“说说看,那晚你都经历过什么,我挺好奇的。”李伴峰想伺机逃跑,忽然感觉周围危险重重。
达博伊恩斯笑道:“旅修?感知到危险了?这附近都是蛛网,你要想逃就只管逃,你要是撞在了蛛网上,我就省事了。”
话音落地,达博伊恩斯一挥手,两团蛛丝从袖口里喷了出来。
李伴峰急忙闪避,躲过一团,又来一团,转眼之间,把李伴峰逼到了死角。
实力压制,压制的李伴峰透不过气来。
虽然修为不可见,但达博伊恩斯没有克制自己的恶意,这让李伴峰意识到自己没有半分胜算。
达博伊恩斯露出两颗尖牙,走到了李伴峰近前:“放弃无谓的挣扎吧,你无路可逃了。”
怎么办?
把他引到随身居里去?
娘子打得过他吗?
就算打得过,他要是不肯进去该怎么办?
达博伊恩斯可不是李伴峰能轻易控制的对手。
万一不能把他引进去,还让他把钥匙拿走了,李伴峰可就彻底困在随身居里了。
李伴峰碰了碰裤带里的唐刀,准备赌一次,看他能不能斩断蛛丝。
忽听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附近传来:“这位先生,你告诉我去安德堂药行,我去了,可他们的医生不行,根本治不好我的疱疹。”
达博伊恩斯一愣,回头看见了那个洋人,那个长着满身疱疹的洋人。
崔提克看着达博伊恩斯,微笑道:“你给我指错了路,我承受了不小的损失,作为补偿,你把这个人让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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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五点,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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