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娜被他带到了他下榻的旅馆,他想去寻找医生,琳娜迅速拉住他的手腕,担心地说:“会不会被他们发现?我感觉我好多了…”
如果真的叫医生来看,琳娜还要费好大力气迷惑对方,或者真的将自己的腿打折。
她说的不无道理,现在引起这么大的骚动,贸然求助至冬人,确实不是上策。方才在外面,迪卢克无法解开她的衣物,如今,他只能亲自动手,拉开她的衣领查看伤情。
琳娜在里面穿了一件长毛衣,腿上有两道伤口,血肉模糊,保暖的长筒棉袜早就破损不堪。他为她清理了脏污,随后,他询问他能否查看她腰间的伤势。
琳娜握着裙摆,慢吞吞的拉上来。
腰部和胸口的位置有成片的淤青,琳娜握住他的手,声音发涩:“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不足以致命,只要没有伤到内脏。
迪卢克轻轻按压她的伤痕,想要确认内脏是否受伤,琳娜闷哼一声,握紧他的手腕
“好疼。”
她眼泪汪汪的,迪卢克检查完毕,确定没伤到骨头和内脏,将随身携带的止痛镇定的药物喂给她,腿上的伤口也包扎完毕,做完这一切后,他给她盖上厚厚的毛毯与棉被,然后起身,坐在一旁的木椅上说:“现在不便出去,先忍耐一阵。”
琳娜乖乖点头。
当然,她的伤口都是用幻象做出来的,迪卢克不会用手去触碰受伤的裂痕,自然也发现不了,至于淤青,也是一种幻象,他按压她正常的身体,当然按不出哪里受损。
琳娜心里小小的得意一番,当然,为了能让迪卢克主动去吸她的血,她还特地划破了皮肤,全身上下,只有脖子的伤是真实的。
他表现的很正派。刚才撩起衣服,他仍是目光平静,手心触碰到她的皮肤,也不曾往别的地方偏离一寸。
现在也是靠在座位上,呼吸放缓,打算入眠。
琳娜不想她费尽周折结果什么都没发生,要是迪卢克再不让她亲一口抱一下,她今晚就要活活饿死了。
琳娜饥肠辘辘,忍耐了很久才对别西卜说:“我要兽性大发了。”
别西卜:喵?
琳娜拿出魅魅果制成的药剂,“用璃月的话说,我要霸王硬上弓了!”
她这样说着,额头忽然覆盖了一只手。
人类成长都那么快吗?迪卢克十四岁的时候,还没有这么高,手也没有那么大,他骑在马上,有点像蒙德童话里的小王子,现在小王子不再笑,眼里多了几分沉稳和淡漠,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手心能将她整个包裹,温暖得好似炉火。
他在测试她的体温,在确定她没有发烧过后,他拉了拉琳娜的被角。
迪卢克对她有种熟悉的感觉,而且她的血,让他有种无法抑制的渴望,仿佛原初的渴求。她似乎苏醒过来,将脸埋在他的掌心,迪卢克低头问:“你到底是谁。”
琳娜装睡,不讲话,迪卢克那些严刑逼供的招数都施展不开,琳娜看起来太柔弱,风一吹就会碎的样子,他心底已经默认她并不会做什么坏事,但今天太过巧合,他捏紧她的下巴,琳娜被迫张开眼睛,看向他,红色的眼睛里都是委屈。
好像谁欠她吃喝一般。
琳娜说:“我来至冬找弟弟,他被愚人众征兵后就失去联系了。”
迪卢克说:“愚人众曾在蒙德征兵?”
“对。”
“你家在哪里?”
琳娜说:“就在蒙德城门口冒险家协会招待所的二楼。”
迪卢克沉吟半晌,那个人家确实有一对姐弟,而弟弟也确实去国外参加了军队,他有一些印象。
“现在相信我了吧?”琳娜甩开他的手,“你弄疼我了。莱艮芬德,不就是晨曦酒庄的主人?你这种大少爷怎么可能懂…”
懂小恶魔饿肚子的感受呢?
迪卢克却认为,她在说他不懂亲人失踪的痛苦。
他抱着胳膊,陷入沉思。
屋里都是她血液的味道,他已经忍耐至今,现在几乎无法理性思考。
琳娜感觉也差不多,添油加醋地说:“腿好疼,感觉要断了,你帮我看看…”
她那个伤势,不断也差不多了,日后能正常走路都要感谢风神的庇佑。
迪卢克怕她发炎,掀开被角,伤口没有渗血,也没有化脓,一切正常。
琳娜又说:“胸口太疼了…”
迪卢克并不责怪她此时的矫情,如果是普通人,受这种伤,估计要呻/吟半宿,她看起来状态不错,还有时间卖惨。
他不打算再看她身上的伤,宽大的毛衣下几乎空无一物,她只穿了一件蓬松的短裤。
迪卢克不合时宜的想到以前与父亲在酒庄后面的山坡上种植的果树,有苹果,也有桃子,多数用来酿酒。蜜桃成熟的时候,手轻轻捏下去,就会留下凹痕。
他对自己的联想产生了一定的羞耻感,将手搭在唇边,别过头去。
周围又升腾起那种不可言状的熏香,琳娜握着他的手,微微抬起眼皮,眼里带着几分娇憨的媚态,他牙齿发痛,却不受控制的靠近…靠近她白皙的脖颈。
琳娜合上眼睛,欣慰的样子仿佛子孙都成了教令院的博士与教授。
他露出獠牙,恶魔留下的遗产让他在夜里痛苦不堪,他已经忍耐了太长时间,饥饿容易让人丧失理智。琳娜律动的血管清晰可见,他只需将尖牙埋入她的皮肤,就可以解决长期的苦痛。
迪卢克在距离她只有半寸的位置停了下来。
他的呼吸尽数扑在脖子上,琳娜觉得很痒,又抱怨他动作太慢,她几乎要抬手看表了。
结果他没能下口。
道德…或者他长期以来恪守的骑士准则,让他不忍伤害一个重伤的少女。
琳娜绝不会想到自己卖惨太过居然成了突破冰封的绊脚石。
他抬起身体,琳娜察觉他要离开,一把按住他的后脑,吻住了他的唇。
新鲜的血液被推向他的口中,迪卢克微微皱眉,扼住她的喉咙,想要摆脱她突如其来的亲吻。琳娜搂住他的肩膀,气愤地啃咬他的双唇,她不许他退后,手指伸入他的发中,皱眉头喂他,迪卢克按着她的脖子,勉强推开她的束缚,两人唇间一片猩红,粘稠的血液滴在厚实的棉被上,琳娜腰不酸了,腿不痛了,指着迪卢克说:“你怎么忍的?你不用吃饭吗?”
他怔在原地,琳娜拉下他的衣领,微微扬起身,再度亲上他。
琳娜小声警告:“你最好听话一点,我要饿疯了。”
迪卢克真的没有再动。
所有记忆归巢,书房、车队遇险…包括那次在帐篷里她的行为。他默许了她的掠食,如果这能称之为用餐的话。
琳娜细细舔过他唇中的每一寸,体内的魔力值因为他没有反抗的亲吻直线飙升,她心情很好,舔舔唇,将手放在他的腰上,打算吃正餐。
迪卢克别过脸,单手握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的动作,琳娜垂头丧气道:“到底哪里做错了……”
为什么人类这么别扭,不应该看到美女就饿虎扑食,琳娜对天发誓,再也不搞这么有道德感的男朋友了,以后的日子岂不是三天饿一小顿,五天饿一大顿,贫寒,实在是太贫寒了,她宁愿去吃地脉花。
琳娜看又不成了,只能用指尖点点他的太阳穴,将她想要抹除的记忆带走,迪卢克却挡住她的动作,目光深沉地看向她,“你要做什么?”
琳娜说:“带走你的记忆,你也不想明天相处很尴尬吧,对了,我也不想你问东问西。”
她说完便轻轻勾起手指,记忆的丝线缠在她的指尖,琳娜把手指放在唇边,将他的记忆吞噬,随后躺在床上,继续装病。
迪卢克回过神来时,他正坐在她的床沿。
他的手搭在她的额头,手心下是温暖的潮热。迪卢克收回手掌,眼睛掠过被面上的两滴新鲜血液,脑中一阵空白。
琳娜修养期间,迪卢克并没有放弃追查邪眼和魔龙,当年的真相呼之欲出,他不能允许千载难逢的机会从手中溜走。
失去父亲的仇恨,他仍无法释怀。
必须要有人偿还。
琳娜吃了口小甜点,虽然称不上吃饱,但比起什么都吃不到要强。
一般来说,掠食的对象抗拒太严重,用起来也是食之无味的,能够增长的魔力值微乎其微,琳娜第一次碰到能够克制住吸血**和魅魅果特制药剂的人类,琳娜只是听说他是喜欢在夜里巡逻、会调酒、偶尔还会吐槽两句的蒙德贵公子,本来以为会是一个懂风情的男人,现在一看,完全是个铁板,旅行者说过的特性,她一个都没领略到,几乎将自己饿个半死。
琳娜说:“别西卜,我们去打几个地脉花吃吧。”
别西卜喵呜一声,泪水涟涟。
“我知道,巨难吃,但是…但是有用。”
她掀开被子,正准备偷偷出去找地脉花,迪卢克便推门进来,琳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合上被子,然后睁开疲惫的双眼望向他。
“迪卢克,你回来了。”
他点头,“城中似乎贴满了寻找你的告示。”
琳娜扯动嘴角,“啊…为什么?”
“听说你烧遍执行官的仓库,还嚣张地留了他的心腹,让其转告你做的伟业。”
“那不是我吧?”
“黑发,白色大衣。”迪卢克将饭放在她床边,“说起来,你的魔法进修的怎么样?”
琳娜嘿嘿一笑:“其实我挺厉害的。”
她掀开被子,两腿已经和好如初。
迪卢克早就发现她恢复力惊人。
其实并非如此,只是琳娜不想模拟伤口愈合的幻象,捏一个出来实在是太累了。
他说:“那你找到弟弟了吗?”
琳娜眨眨眼睛:“没有,可能已经不在了吧。”
她说的轻描淡写,“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反正全世界都找不到他,我都已经到了天尽头。但我还是想在这里留一段时间。”
迪卢克观察她的神情,她似乎并没有说谎。
琳娜低头吃着鸡蛋碎和培根,将面包放在牛肉汤里,恨不得再烹煮一番。
这边的面包太难下咽,琳娜哪怕变成了人类胃口,也是觉得不好下嘴。
迪卢克坐在她身边,和她享用同一套午餐,琳娜问:“你是不是也有弟弟?”
莱艮芬德家有一对能干的兄弟在蒙德是广为人知的。
迪卢克动作一顿,淡淡地回:“嗯。”
琳娜耸肩,“不聊聊自己的事吗?我都给你说了这么多。”
迪卢克说:“我的父亲死于愚人众的计算,我来至冬为寻求真相。”
琳娜没想到他真的会说。
她露出惊讶的神情,然后道:“抱歉。”
迪卢克看向她,琳娜的神之眼被她像个小挎包一样放在腰间,迪卢克的视线掠过紫色的微光,琳娜忽然挡住他的眼睛,随后,在他面前打开一个小小的法阵。
里面绽放起蒙德的风与花。
蒲公英吹过,迪卢克轻轻抬起一丝笑意。
阔别多年的笑,琳娜看了许久,她伸手抚摸他的侧脸,迪卢克低头吃饭,并没有躲避她的安慰。
餐后他便离开了。
别西卜绕着她飞来飞去,喵喵的说些什么,琳娜重复:“为什么还打算留下?”
他离开的时候,琳娜看到了他无法遮掩的微微泛红的耳朵,琳娜想起时,手指缠绕着自己的头发,忍不住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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