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眸。
就对上秦木兰放大的瞳孔。
温年华就喜欢看人绝望的样子,这让他心里很愉快。
盯着她破防的脸,温年华再次开口:“你还不知道吧,半年前你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其实只受了点皮外伤,是总统授意让我给你下了毒,才导致你器官逐渐衰竭。”
“每个月你喝的中药,实际上都是慢性毒药,不出一年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我答应做这桩买卖,是因为总统同意把你交给我做实验。”
“……”
视线里,秦木兰脸上的冷静荡然无存。
她眸光顿时破裂。
垂放在旁侧的两只手死死地抓住身下的床褥,瞪大的眼睛浮现点点红血丝。本就苍白憔悴的脸更加铁青,扭曲得有些狰狞。
她是个聪明人。
很多事情并不需要拉扯辩驳,旁人只要三五句话就能让她心知肚明。
正因如此,女人情绪失控。
一度有些失声。
温年华又给她捅了一刀,“事到如今,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个事实。给你治了半年的病,你曾经的病历以及身体的情况我都了如指掌。”
“你年轻的时候受了点伤,导致你终身不孕——”
闻言,秦木兰猛地抬起头。
眼睛瞪得老大。
直直地盯着面前说话的男人。
不用明说,无声的答案。
“……”温年华将擦脏的纸巾扔到垃圾桶,转身往离开房间,“还有一个小时轮船就会靠岸,马上就要见到我的研究所,医学技术革新指日可待——”
房门关上。
隔绝了一切声响。
秦木兰整个人仿佛掉了魂,眸子瞪大直愣地盯着白色的墙壁。
她记得那是她嫁给代尊的第二年。
行车路上追尾。
出了个小型车祸,伤到了她的腹部。
动了手术,醒来后医生就告诉她,她这辈子可能都无法怀孕了。代尊那段时间特别忙,但却推了所有工作,不分昼夜地陪着她,精心照顾她。
他说:“我不喜欢孩子。”
他甚至为了安抚她去做了绝育的手术,这样就不是她不能怀孕,而是他不育。
原来不是安抚。
他就是不想跟她有孩子。
从一开始他就计划好了,只是秦木兰没想到,他装得太像了。像极了一个爱妻入骨的好丈夫,一个孝顺岳父的好女婿。
曾经她是怀疑过他的。
想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对盛明月没感情,于是就当着他的面对他的亲儿子施虐。
后来她完全信了。
因为代尊对盛世不止冷漠,更是冷血。
她打小就听母亲说过:“一个男人不喜欢一个女人,也不会喜欢她生的孩子。不要说什么骨肉至亲父子血缘,男人就有这么不近人情。”
渐渐地,她对虐待盛世失去了兴趣。
也在代尊的分析下,同意了盛老夫人用一半的家产来换走五岁的盛世。
现在想来——
秦木兰倒塌在床沿。
扯唇发笑。
没了往日里半分优雅端庄的模样。
他这步棋走得很漂亮,不动声色下了二十八年,终于成了赢家。
不对。
还没到最后。
代尊想赢没那么容易,他绝对不会赢!就算是死,她也要拉上代尊垫背,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她都不会放过他!
f国总统夫人失踪的消息很快传遍全球。
各国媒体都在广发信息。
积极帮忙寻找。
此刻,盛家庄园内。
喻唯一坐在沙发上阅读心理杂志报刊,孙嫂给她递了杯姜枣茶。对于小姐恢复无恙这件事,虽然已经知道三天了,妇人还是有点不习惯。
看惯了六岁小唯一俏皮灵动的模样。
返祖再看温婉端庄的小姐,还不太适应。
喻唯一抿了口茶,抬眸便看见远处液晶大屏上的实时新闻,大标题很醒目:#科洛生物研究团队行为恶劣泯灭人性
昨晚有人实名向国际法庭举报:“由国际医科圣手温年华带队的科洛生物团队违法开设实验。”
领头人温年华更是多次杀人。
包括他的师傅古医生。
提交一大摞举报材料的人正是科洛生物团队的二把手,温年华的合伙人顾北城。
目前国际警方委托f国警察先行将顾北城拘留扣押,同时也在尽全力抓捕逃离f国的犯罪分子温年华。
盛管家接完电话从外边进来。
他走到喻唯一身旁,道:“少夫人,警方那边打电话过来,今天下午国际刑警跟他们交接,带走涉案人员顾北城。顾北城求了一个申请,说是临走前想见您一面。”
半小时后。
拘留室。
在警察的带领下,喻唯一盛世进了门。隔着一扇铁栏杆,喻唯一看见了顾北城狼狈的脸。
细算下来,应该有一年左右没见了。
现在的他满脸风霜,神情憔悴,仿佛长了十岁,远不是以前在榕城那个高高瘦瘦、阳光清秀的顾家大少爷了。
视线里装入喻唯一的身影。
恢复如初的唯一。
顾北城眼眶红了,他哽了哽,说:“我前天收到了南宫老医师的邀请,对方愿意收我为关门子弟。今天他们那边又派人过来告诉我,等我改造出来,南宫老先生依然愿意收我。”
因为是盛总推荐的人。
对方相信盛世。
“……”
喻唯一注视着他,平静道:“很感谢你实名举报并提供证据。”
将疯子绳之以法。
其实,在得知顾北城实名举报的时候,喻唯一是惊讶的。他跟温年华是一条船上的人,温年华犯罪事实成立,他虽然没杀人,但作为帮凶也难逃罪责。
人都会规避苦难。
想脱罪。
没有人会自愿去坐牢。
顾北城深吸了口气,没敢去看喻唯一的眼睛,他微微佝着身子:“在我得知我被他骗了,他拿你做实验要取你性命时,我就想反咬他一口。”
“他自负地认为自己很聪明,说我蠢,最后还不是栽在蠢货手里。另外,我知道当年的事了。你父母惨死,跟我父亲脱不了关系。”
“难怪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你对我的态度疏离冷漠。我自大地以为你看不起我,自尊心受挫所以连同孙夜雪欺负你。”
她是个病秧子啊。
大雪天风雪刺骨,孙夜雪把她推倒在雪地里踢踹,他却站在一旁漠视。
他明明最想保护的人就是她。
却一直伤害她。
放不下那颗要强的心,想让她疼到受不了了来向他求救。
“咯噔——”
石头触碰台面发出清脆响声。
顾北城抬眸,看见眼前桌上摆放着那颗熟悉的喀什米尔蓝宝石。
他母亲的遗物。
在五年前就已经拍卖掉了。
顾北城蓦地抬起头,对上喻唯一的美眸。她站在盛世身旁,道:“当年我以四千五百万拍下这颗宝石,如今它身价应该涨了不少,改造结束后记得转账给我。”
顾北城张了一下嘴。
正准备说什么,就又听见喻唯一说:“转给我老公吧,我家他管钱。”
顾北城连连点头。
迟迟不语。
字词哽在喉咙上没说出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视线中,盛世握住喻唯一的手,两人转身离开了拘留室。顾北城站起身,拿住窗台那枚喀什米尔蓝宝石的同时,抬头望向门口。
廊上的灯光落在喻唯一身上。
给她渡了一层浅浅的光。
就跟他记忆中的唯一一样自带柔和的微光,十分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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